就这么像冷战一样过了快一个月。
高三寒假依旧上课,有天课间,他站在走廊上,前一晚下了雪,厚度几乎要没过人小腿。
此刻雪停了,隔壁班的人也出教室来透气,站在胸那么高的铺了白瓷砖的墙前,世界入眼全是白色。
他站不远处,看见周到边和旁边一个男生说话边转笔。
那姿势一看就不标准,笔夹在两指间胡乱比个动作罢了,简直瞎转。心里数五秒,打赌她要转飞。
才数了两秒,笔果然飞了。
还飞出了墙外,落到楼下去了。
“啊呀,谁啊!”下面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声音像雪地里反射的光芒一样放大了几倍。
张辰宿探身一看,不仅是自己班的,还是他最讨厌的男生。
心想爱装逼的人活该被砸,周到也是厉害,神枪手都没她准,听这崩脑门的声音,简直力大无穷。
气出完了,表面假装看书,余光瞥见周到和那男生已经蹲下去了,生怕被楼下的人看见。
等骂骂咧咧的人走了,周到才一溜烟跑下去。
他以为她要追着人道歉,心想还挺有骨气,结果是去捡笔。
三楼高的高度,人站在楼下和楼上的位置对不准。
况且雪地松软,笔一掉下去就陷进去了,周到在雪地里弓着腰胡乱扒拉,头发下垂,茫茫白雪地里一抹黑。
她找那个男生帮她指位置,张辰宿看着上面的人一通瞎指,下面的人得了指令跟着瞎跑。
“哪儿呀,你好好指。”她叉着腰,满是不耐烦。
“那。”男生站在三楼,伸出手指,在空中随意点一下。
周到仰头:“哪儿?”
指一下:“那。”
仰头:“哪儿?”
指一下:“那。”
张辰宿在旁边看傻子表演一样,几乎笑出眼泪。
观众哪有直接参与进去的体验感更好,他用更大的声音对着下面的人说:“那。”
周到还在埋头扒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他,头也没抬起来,不打算理他。
张辰宿兀自笑完,也转转笔,回头看一眼自己班上那群埋着头苦学的人,个个在成堆的书海里屏气凝神,一声不吭,一天话都说不上几句。
咂咂嘴,望一眼下面还在问“哪儿”的傻子。
突然就觉得吧,最近这日子,怎么就像生嚼白开水一样无聊。
他又看了几秒,探出个头:“周到。”
她不应他。
他又喊:“周到。”
“周到。”
“周喃喃。”
周到被喊得急了,看一眼周围有没有老师,确定安全了才直起脖子叉起腰:“干嘛?!”
“我下来帮你找?”
周到翻个白眼制止他,“得了吧,你想进办公室别拉上我。”
这次的罪名是什么?谈恋爱谈到雪地里去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在冰天雪地里呵气成冰,单手拽着一截垂落的围巾,怕掉地上。
“什么笔这么宝贵,我给你买。”
“滚。”
“我给你买十支。”
“滚。”
“二十支。”
周到觉得他烦死了,声音听着烦,人看着更烦,问他:“你以为你是暴发户?”
十多岁的少年哪容得了挑衅,一拍瓷砖面,张嘴就来,“我是!”
“给你买一百支。”
周到:“成交。”
张辰宿:“......”
她飞速爬楼梯上来,隔地远远的,喜滋滋地冲他道:“下周交货。”
张辰宿周末去进货,到了差点吐血,因为才知道她那笔五块钱一支,对当时的他来说是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