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光结束工作的第二天,预计偏离三亚的台风,突然改变路径扫了过来。
细雨疾风,出行不便,向易水和祁光在别墅里窝了一天向易水几乎在全国各个城市都有房产。
前一天休整得精神头足,次日五点半,祁光便起床了。
向易水刚翻身过来就感觉不对,闭着眼睛摸索,几秒后,登然掀起眼皮,发现祁光就坐在床边,才放松下来。
“怎么了?”向易水挪过来,从后面抱住祁光。
祁光回头,“没事,就是睡饱了,起来坐一坐。”
“真的?”
“真的。”
“饿不饿?”向易水道:“我给你煲沙虫粥,蒸几个包子吃?”
前几天向易水陪祁光的空隙学了几道简单的本地菜,这里离祁光的老家约莫五百公里,祁光吃得惯当地食物。
“还不饿,你饿了?”
向易水摇头。
“要不要再睡一会?”
向易水摇头,“我也睡饱了。”
两人盖着薄被相拥,透过落地玻璃窗静望海与天。
此时太阳尚未升起,大海呈现出浓稠的漆黑色,长空微亮,台风已过境,天上的风力却不减,簇拥挤压如山群的墨紫色浮云彼此追赶,挂在东边的莹白月牙儿俯瞰着这热闹,不时被走散了的小云团遮挡。
“祁光。”
见祁光思绪游离,向易水出声唤他。
祁光回神,亲吻她的唇畔,“易水。”
向易水心里冒出难以言状的感动,为他的次次有回应。
一个念头闪电般乍现,致使她心潮澎湃。
向易水凝视着祁光。
祁光揉了揉她的耳垂,静待她说话。
“如果我做错了事,不,只是做一个小尝试,你会不会生气?”向易水补充道:“没涉及你我之外的人。”
祁光认真思索了片刻,“不会。”
“那你先闭上眼睛。”
见向易水郑重其事,祁光乖顺闭眼。
不大美妙的猜测在睁开眼,看到向易水对他单膝下跪并手捧着一对戒指后应验了。
祁光怔愣。
呼吸急促。
向易水期待却不安的面庞倒映在他眼底,他却蓦地想起那次异国他乡的暴/乱。
当时,哀嚎与惨叫声不断。小孩被遗落,哇哇大哭,脸都涨红了;有人中木仓倒地鲜血直流,求援不得;有人遭受踩踏,费力昂起的脑袋渐渐无力耷拉下来……他并非如相聚时那般冷静,与向易水她们走散期间,他极度焦灼惶恐,既为她们担忧,也害怕自己遭遇不测。他怕独自面临死亡,怕她们伤心,更怕各种意义上失去她们。
生与死面前,绝大部分事情微乎其微。
当时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最想要什么。
他想要和向易水她们一起生活,亲密无间地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相互扶持,共同经历人生的各个阶段。
可他消除不了心中的芥蒂。
其实相较于向易水精神出轨,她曾对他打从心底的鄙夷与漠然更让人难以忍受。前者说明他不是一个好爱人,后者则是对他这个人全方位的否定。
就好像一条三寸宽的水沟,任何人都能轻易跨越,唯独他,无论如何克服不了这个隔绝和向易水对接的小小障碍。
离婚复出后,他从外界获取的认可,勉强将他从自我厌弃的状态中解救出来,让他能稍微肯定自己:他没那么糟糕、一事无成。
复婚也就比现在的关系多一份法律证书,但在他的潜意识中,“婚姻”二字会给他套上千万斤重的枷锁,意味着他又将抬不起脚步,迈不过那道坎。
“你别生气。”
向易水从祁光复杂到阴沉的神情中明白了什么,忙起身,将戒指盒盖上且快速丢到床尾,试探性地一点点抱住祁光,断断续续道着歉:“对不起……是我糊涂了,一时冲动,你别在意……就当,就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