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易水回头,十七岁嫩生生的祁光正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头发梳理得有模有样,脚下的鞋子没换,显然是刚工作回来。
向易水心生疑惑,祁光继续道:“谢谢姐姐。”
向易水下意识回道:“不客气,你高兴就好。怎么突然叫我姐姐了?”
自二人开始正式交往,至今已有两个月,他就没再叫过她姐姐了。
祁光的羞赧实质化作朝霞铺在俊脸上,目光闪躲,声若蚊蝇,“你写的卡片……”
向易水这才想起她让人送过去的玫瑰花上的卡片落款是‘永远爱你的姐姐’。
向易水对祁光羞涩的模样又喜又馋,走过来勾着他的脖子,带着他轻轻摇晃,像是水波中的两朵落花,她说:“爱不爱我?”
祁光原就内敛,再加上和她交往不久,直白地向她表达感情是一件颇具难度的事情。
向易水明白,却不放过他,继续逗弄他:“爱不爱?爱不爱?”
说着她凑得更近,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准确地攫取着他闪躲的眸子飞速左右转动的轨迹,感受他持续性升高的体温。
怀里的玫瑰被挤压得迸发出几片花瓣,像在无声反抗。
祁光亦“不堪重负”,半掩于浓密纤长睫毛下的眼瞳定住,有着些许婴儿肥的脸颊一鼓,猛地往前挪时弧度微颤。
向易水诧异了下。
他居然直接用吻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向易水享用完祁光的主动,笑问:“这也算是回答吗?”
祁光几乎羞得说不出话了,低低嗯了一声。
向易水没再逼他,细声细语与他温存。
祁光将玫瑰转交给向易水,让她插在花瓶中能够多保留几日,自己则到厨房准备晚餐。
向易水快速擦好了花,转身要进厨房陪祁光。
然而,祁光率先从厨房走出来。
才分离两分钟,祁光大变了个模样:身形高了几公分却极其瘦削,相貌较之前成熟很多,镶嵌在眉眼间的星光完全黯淡了下来,取而代之是无尽的疲倦与空洞。
他穿着超市购物满五百赠送的廉价围裙,T恤领口沾了一片鱼鳞,左手拿着菜刀,右手食指与中指鲜血直流,在干净的地板上形成一小血洼。
向易水瞳孔微缩,快步走过来,抓住祁光的右手,“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很疼?里面有没有异物?”
向易水边说边按着祁光的伤口,带他够家庭医药箱,待把消毒水绷带等东西翻找进来时,她后知后觉不对劲:手里粘腻非常,祁光的血并未止住,反而往外淌得很凶。
向易水抬头见祁光愈发苍白更慌了,加快处理伤口速度,可血液持续喷涌,将消毒水冲走,染红了白色的绷带,渗入到实木地板的缝隙中。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该死的,为什么就是止不住?”
向易水神态癫狂又呆滞,她不明白就两道这么小的划伤怎么能源源不断喷涌出血液,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操作,要把祁光浑身的血都抽干了。
向易水用厚厚的羽绒服包住祁光的手,半拉半扶着祁光往外走,声音发抖,“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祁光,不要怕,到了医院就好了,就不流血了。”
可不知怎么的,祁光变得很重很重,如同一座崩塌的雪山,向易水之间被淹没,走得越来越慢。
向易水终于精疲力尽摔在血里的时候,她僵硬得像一尊雕像,充斥在鼻间的血腥味让她头脑发昏,心口发堵,反胃不止。
祁光无神灰白的双眼倒映着向易水爬都爬不起来的狼狈丑态。
向易水呆呆地与侧躺的祁光对视如果他真的在看她,他半张脸浸着血,诡异又悲伤,向易水紧紧抱住祁光,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祁光,是我的错,我错了。你不能这样放弃,你坚强一点好不好?求你了祁光,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
她不要生动漂亮的祁光变得麻木冰冷,最后永远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