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沉默让秋分疑惑出声。
祁光与向易水往下看,向宝珠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二人,“爸爸妈妈害羞了?”
“没有。”祁光与向易水齐声道,继而对视,又同步挪开眼。
本来没什么,经向宝珠这么一问,他们竟觉得不大自在。
一瓣黄花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惊了一条锦鲤冒气泡。
今日就是年初十,当地年例的前一天。当地不禁放烟花爆竹,从傍晚开始,苍穹就没一刻停歇,火树银花时时绽放。
县城里的楼房大多高不过九层,再加上这套房子是祁光父母当初买的,位于老城区,周边视野开阔,向宝珠与祁光还有秋分趴在窗户上,目之所及皆是璀璨夺目的烟火。
向易水洗完澡出来,两人一狗闻声看过来,动作整齐划一。身后是花簇锦攒,但他们的眼睛比烟花还要漂亮得多。
向易水心头酸酸胀胀的,仿佛这崩分离析、心力交瘁的半年,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她笑道:“这么开心吗?要不要我们也去放烟花?”
向宝珠转动眼珠子,与祁光视线对上,询问他的意见。
祁光想了想,“算了吧,烟花要远远看着才有意思,在近处放还落一头石子。”
也有道理。
向易水便不再说什么,走过来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的家人们同看烟花。
零时在祁光他们观赏春晚的回放中走来。
祁光带着向宝珠她们下楼放鞭炮。
其他邻居也下来了。
鞭炮声震耳欲聋,传说的年兽大概再次被吓跑了。
人的作息习惯是极具弹性的,以往向易水与向宝珠睡眠基本要求是无光无声,但在这几日不间断的特殊噪声,她们竟然也能睡一个囫囵觉。
早上八点醒来。
祁光已经煮好汤粉蒸好包子等着母女俩了,和她们一起吃完早餐,他便着手杀鸡。
没办法,今天商铺都不开门,迎神又需要新鲜的公鸡,只能自个动手了。
年例当天,每家每户都要摆上煮好的鸡鸭鹅、水果糖果饼干,白酒香烛等东西,待游神的队伍经过家门口,得放一小节鞭炮、插香和给红包。
向宝珠坐在厨房门口,托着下巴关注着战况:向易水戴着橡胶手套牢牢抓住公鸡的双脚与双翅,而祁光拔了公鸡脖子处的毛,提菜刀快准狠放鸡血。
秋分缩在向宝珠身后,像是怕主人们杀疯了把它也给宰了。
“好了,就要给我吧。”
祁光从向易水手里拿过翘辫子的公鸡。
向易水犹在发呆。
祁光见此,转头对向宝珠道:“宝珠,带你妈妈去洗手吧。”
“哦,好的,爸爸。”
向宝珠看了看向易水的橡胶手套,手套上有几滴公鸡挣扎溅到的血,“妈妈,我们去洗手吧。”
向易水回神,朝端起鸡血的祁光道:“不是,祁光,我不是嫌弃……”
祁光打断向易水的话,“嗯,我知道。虽然带了手套,但鸡毛鸡血终究是脏的,需要洗手。”
其实向易水做到这个地步,他多多少少有些触动:她物质生活优渥,根本不需沾半点阳春水,在此之前,她怕是从未接触过这种脏活,如今为了他,却抢着要做。
祁光想:他们当真是不合适。
他享受平凡到近似乏味的生活日常,但换成是她来,本质上却是大大降低了她的生活质量,因为她压根没必要操持琐事。
和别人在一起,若没有因为变得更好,还不如单身一人。
他没有让向易水变得更好的能力。
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
祁光将烧开了用来烫鸡毛的热水倒进盆里,平静道:“去吧,去洗手吧。”
“洗了手,你和宝珠帮忙整理一些糖果饼干出来吧,剩下的我来就行了。”
向易水被动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门口正对着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