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都睡不过头,不就是老天爷在给她指示吗?
于是她放弃挣扎,遵照内心最诚实的想法,果断起身,冲洗过后出了门,来赴萧奕的约。
“我不喝酒,你要喝,我也不拦你。但你不说正事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她见过萧奕在外人面前嚣张狂傲的样子,也见过萧奕在时悠晚面前人畜无害的样子。
萧奕是狼,也是犬。
萧奕的犬性,只展露于时悠晚。
而狼性,毫无疑问,一旦被她的逆悖激怒,萧奕这匹狼就会不留余地的对她张牙舞爪,凶相毕露撕了她。
“迟羽默!”
萧奕大喝一声,抓起一个酒杯砸过去,“你不过就是个替身,拽什么拽?”
酒杯与迟羽默擦身而过,砸在了门框边的墙上。
四溅的玻璃碎片飞了一些到迟羽默身上,迟羽默有先见之明,穿的长袖长裤来见她。
“事实就是,时悠晚孑然一身多年,不是因为她无情无欲不识人间情/事,而是因为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忘不掉的故人。”
萧奕对着迟羽默的背影说道,“一个,她深藏在心里的情人、爱人,你不想看看这个人的照片吗?”
照片?
另一个情人的照片吗?
迟羽默插在裤兜里的拳头越收越紧,平整的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
随着她的转回身,萧奕点了支烟,嗤之以鼻地从手包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摆在桌上。
包房内灯光暗黄,迟羽默看不清照片上的人。
可清雅的荷香好似从照片中散发出来,诱惑着她一步一步走近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两个人坐在一架钢琴前四指连弹,两人都穿着简约的连衣裙,一黑一白。
两人也都是微低头的侧脸,穿着白色长裙的时悠晚青涩稚嫩,还是十几岁小姑娘的模样,而另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女人则明显要成熟些许。
女人棱角分明的面相,女人齐肩的发型,女人身上那条黑色的无袖裙子,竟都和萧奕今日的装扮极其相似。
“意外吗?惊讶吗?”
“你没想错,照片上穿黑色裙子的女人,正是我的母亲。”
“我猜你一定在想,时悠晚对我的关照,是顾念她跟我母亲的朋友情分。”
“动动脑子吧,如果她们是普通朋友,时悠晚为什么藏着不说?为什么被媒体抹黑有私生女,也不对外澄清我是她已故好友的女儿?澄清了,还能赚一波好名声,两全其美的事,何乐不为呢?”
迟羽默不可置信的呆滞与错愕,让萧奕感受到了纷至沓来的爽感。她深深地吸一口烟,仰头朝迟羽默吞云吐雾。
“不止如此,还有更残忍的。”
说罢她拿起桌上的手机,边操作边说,“时悠晚留你在身边的最主要的原因,我想,应该是这个。”
萧奕,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妈妈已经离开人世了。对不起,妈妈给了你生命,却给不了你母亲的爱。但你不用再害怕了,因为,妈妈最信任的人会帮妈妈照顾好你。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妈妈相信,她有能力让你不再被同学嘲笑、欺负。所以,请你原谅妈妈的不负责任,也原谅妈妈的懦弱无能。妈妈这一生太痛苦了,就先走一步了。往后跟了时阿姨,你要好好听时阿姨的话,平平安安地长大,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大约一分钟的录音放完,迟羽默面如死灰。
她的双手一直插在裤兜里,她的唇也一直藏在口罩下。
而腥热的鲜血,漫出她的掌心、她的唇齿,如沸腾的岩浆,灼烧着她。
“怎么样,是不是跟你的声音很像?不对,该反过来说,是你的声音,跟我母亲的声音很像。”
香烟燃尽,萧奕又点了一支。
她一手夹烟,一手夹照片,站了起来,雪上加霜道:“你以为她为什么挑中你?”
“迟羽默,醒醒吧,别做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春秋大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