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被?时悠晚和沈妙扰乱了心神,一时竟茫然无措起来?。
跟沈沐汐去岭江市后,她受到的关?心也不少,甚至都能?胆大?妄为?又理所当然地“抵制”沈沐汐了。
年华说,沈沐汐是拿她当小妹妹在?疼,但她私以?为?,她和沈沐汐自最初的起点就是盟友,而且是沆瀣一气的、无利不起早的那种盟友。
而如今再把沈妙和沈沐汐对她的关?心一对照,她想,或许沈沐汐也并非全因有利可图才对她好。
沈沐汐的关?心和沈妙的关?心,带给她的都是涓涓细流般的舒适、安和。
不像时悠晚给她的关?心也好,情爱也好,总让她患得患失。往昔如此,今昔也如此。
未来?呢?
未来?么?。
她们,何?曾有过未来?。
来?这层楼的闲人不多,可也不宜久留。
迟羽默晃晃手机,低头打?字:【没我什么?事了,我得走了。】
“我送你。”
担心被?拒绝,时悠晚朝前更?近一步,拽住迟羽默袖口,逼得她没法继续打?字,自然也就拒绝不了,“我这边还要?过会儿才走,去车库,让张楷开车送你。”
拉拉扯扯不成体统,迟羽默点点头,盯着时悠晚的手,示意她先放开。
她真怕自己不点头,时悠晚下一瞬就又要?吻上来?了。一言不合就吻她,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烂招数。
“方才的新业务谈得顺利吗?”时悠晚边走边问。
沈沐汐用餐中?途就叫上小默离席,应该是一单比较重要?的且酬劳丰厚的业务。
迟羽默点头。
沈沐汐亲自谈的,能?不顺利吗。
时悠晚使用“是与否”的问句,是便于和她交流,能?用点头摇头来?回?答,她也懒得打?字。
失忆后的那十二年,直至今日,她都从不是个表达欲很强的人。
去年七月那天,她满身是血地从医院跑出来?,最大?的恐慌不是来?自身体、口舌的剧痛,而是父母亲的生与死。
滂沱大?雨后的午夜,打?滑的柏油马路,一滩又一滩的水洼,忽明?忽灭的路灯下,她牙齿打?颤地在?搜索框里输入父亲的名字。
一则惊世骇俗的陈年旧闻赫然显现在?顶栏,那是警局对警情的官方通报,亦是父亲的死讯。
只有文字,没有图片。
可从那些?不带感情色彩的文字里,她仿佛看见了父亲就睁大?着双眼倒在?她的眼前,倒在?了红到发黑的血泊里。
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耳朵里阵阵悲鸣,全身的血液、发肤,也都在?嘶吼。
她万念俱灰地跪在?地上,肝胆欲裂,磨破了手掌,抠断了指甲,却?怎么?也哭不出声来?。
父亲该有多愤怒,多绝望,多怨恨啊。
而受父母亲拼了命保护,从那场惨剧中?侥幸生还的她,对父亲的愤怒、绝望、怨恨,通通都能?感同身受。
跟父亲孤军奋战、含恨而死的痛比起来?,“失恋”算得了什么??
她恨不能?大?开杀戒的是她,疯的是她,死的是她,用她的命换爸爸妈妈一生安泰无虞。
为?什么?要?让她独自活下来?呢?
她活下来?了,却?从此没有了家,没有了爸爸妈妈,到现在?也没有了奶奶。
若不是还期盼着妈妈在?世,期盼着和妈妈重逢,期盼着母慈女孝的好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撑下去、活下去。
而时悠晚……
时悠晚这样的天之骄女什么?都有,缺她一个又何?妨?
她不能?让自己的存在?,再去打?破时悠晚和时悠晚家人的安宁。
“妙妙虽说话直了些?,但不是对每个人都没边界感,她很喜欢你。”思及沈妙跟迟羽默聊到了嗓子的问题,时悠晚不无担忧,“小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