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悠晚三点多从岭江市起飞,到垠州机场,再到市区,最少也五点半左右了。
迟羽默是?自己预订的舒适型中档酒店,而非五星级高?档酒店。时悠晚那样显贵的身?份,怕是?就没去过五星级以外的酒店吧。
此时的她已然忘了,十四年?前她们初相遇的铜安镇上,又哪儿?有星级酒店呢?
【迟羽默:一家普通酒店,您别来了。】
【迟羽默:直接餐厅见吧,稍后?我找好餐厅发您地址。六点行吗?】
【时悠晚:好的。六点见。】
时间定起来容易,餐厅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迟羽默在垠州市进出过的高?规格餐厅,五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无一例外都是?跟着时悠晚去的。
有几家,她和张楷还在老板的体恤下,在小包房吃过“员工餐”。
她自己对?食物没什么特别的偏好,是?鲜少进大规模餐厅吃饭的,同学聚会除外。
大学几年?要么在学校食堂吃,要么回?家和奶奶一起吃,要么在老街的小店对?付几口,要么自己做,对?市区那些藏于繁华大道或林幽处的餐厅压根儿?不?甚了解。
去时悠晚去过的餐厅,还是?去一家在网上搜索的普通餐厅?前者?有可能被认出,后?者?有可能踩雷。
迟羽默拿着手机,犯起了难。
拿不?定主意的她,莫名升起一股浮躁之意。沈沐汐跟她说,要把主导权握在自己手中,可她似乎很?不?适应做主导。
在学校听?老师的,在家听?奶奶的。后?来听?时悠晚的,现?在听?沈沐汐的。
老师、奶奶、时悠晚、沈沐汐,他们于她恩深义重,是?可亲可敬的师长,皆为?她十分信赖的人,她愿意听?他们的话,也乐于听?他们的话。
她知道,她这样的想法叫没主见。但有人为?你指正?确方向,免走弯路,又有什么不?好呢?
同奶奶相依为?命的那十年?,她们没有任何依傍的那十年?,以和为?贵是?奶奶教给她的人生哲理。无论搬家到何处,奶奶跟邻居们、雇主们相处得都格外融洽,也让她们祖孙俩平淡无华的生活顺心顺意。
奶奶是?那么谙于立身?处世的一个人,她有什么理由不?听?奶奶的话呢?所以,谦和恭顺便成了她为?人处世的信条。
跟在时悠晚身?边的那两年?,她见识到了上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威严和魄力,再加上她是?有求于时悠晚的债务人,所以,乖巧温顺地听?命行事是?她的行为?准则,也是?不?二法门。
而如今,沈沐汐虽和奶奶、时悠晚在气性及待人接物等方面都有着极大的出入,但沈沐汐有沈沐汐的好,沈沐汐也不?会害她,所以,听?沈沐汐的怎么就不?行呢?
毅然决然读艺校考津戏、寻求时悠晚的援助、跟沈沐汐来岭江、从事模特职业,这一桩桩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大事件,不?也是?她自己的“主见”吗?
吃饭只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让更擅长做决断的时悠晚来定,没什么不?妥。
【迟羽默:抱歉,我对?餐厅不?熟,还是?时总定一家吧。】
发完后?,看着自己打出的那段话笑了笑。
她和时悠晚是?落进什么怪圈了吗?重逢后?,她总在对?时悠晚说“抱歉”、“不?好意思”,而时悠晚总在对?她说“对?不?起”、“没关系”。
她们错哪儿?了?
她们对?不?起对?方什么了?
下次回?垠州…再去邻市那套公寓看一眼吧……时总对?你的心意,她没说,但都体现?在了细微末节中。
不?久前乔可在游艇上的话音从脑海浮出,鼓动着她的耳膜。
去看看吗?
去看看吧。来都…来了。
网约车是?可以中途修改目的地的,乘客这方修改后?,系统会自动同步到司机的导航上。
迟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