徇魔窟之中,森森骨楼高耸入云,却内里空旷。

除去那似血纱帐,白骨座椅,便是那挂满楼壁的?,看?似姿态各不相?同,却都是意指同一人的?画。

春非晚站在楼中,抬头看?向那满墙画作。

按理来说,通过观察一个人的?住处,观察与其日夜相?伴的?装饰或摆件,便能大概看?出那人的?心性。

而?根据雍离这楼里的?东西来看?,便是嗜血,残暴。同时,或许心念一人。

当初来到徇魔窟,与雍离再次见面,进入骨楼时,春非晚最先便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当时春非晚的?想法?,是觉得?正好。

因为正好,与她很像。

所以,春非晚觉得?雍离应该可以明白她的?想法?,与她达成合作。

随后也确实同春非晚猜想的?一样,雍离接受了她的?提议,允许她留在徇魔窟。

一留多?年。

而?在这些年里,去地府寻人一事是固定的?流程,每年一回?,从不中断。

寻那个连容貌都不知道,只知道名为冉冉,颈间应该还挂着雍离所赠红玉的?女孩。

春非晚也曾事先想过,若是有一天雍离寻到了那女孩,两人见面之时,会是如何的?场景。

那些设想中的?场景,与现在真实的?场景……

是否相?同呢?

春非晚回?过头,看?向前方的?红纱帐之后,魔焰纷飞的?区域。

不多?时,见着魔焰散去,一只苍白的?手将红纱掀开,颀长身?影跨步走了出来。

春非晚迎上前去,“怎么样?终于成功了?”

雍离应声:“嗯。”

随着这声,又一道身?影自红纱帐后走了出来。

正是前天晚上被黑白无常送来的?女孩。

还是那副小鹿一般,怯生生的?漂亮模样。

不同的?是,此时身?下已经有了非常完整的?影子。

春非晚收回?眼神,继续看?向雍离,“你怎么样?”

雍离没有回?答,回?身?看?向后方的?女孩,顿了一秒,不知为何,却没能将那名号喊出口,转而?道:“……你,感觉如何?有无何处不适?”

女孩神情乖巧地摇了摇头,“没有。”

春非晚轻挑了下眉,看?向雍离。

注意到了雍离方才?话中被隐去的?称呼。

“冉冉?”春非晚上前一步,将雍离刚刚隐去的?称呼喊了出来,摆出一副善意的?表情,对着女孩指了指一旁的?雍离,“你还记得?她吗?”

“……”

女孩睁大了眼,小鹿样的?圆眸闪烁着怯懦,再次摇了摇头。

“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

女孩神情恍然,被接连追问得?几乎有些害怕起来。

雍离抬步到女孩与春非晚之间,“你坐到一旁休息,仔细感受一下这躯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嗯。”女孩听话地点头,坐到了一旁被雍离以魔焰勾来的?木椅上。

“按照那白无常的?说法?,是因为被魔修关了很久,没过几天好日子。”

春非晚向雍离传音道,“若不是被灵玉护着,她的?魂魄早散了,所以现在只是神志有点不清晰,已经算是万幸。”

“那意思就是说,她现在完全不记得?之前救你的?事,也不记得?你的?模样了?”

雍离垂下眼,淡声道:“那时候我?面上布满恶纹,容貌难辨。就算是神智没有受损,也未必能认出我?。”

春非晚转了转眸子,突然伸手朝着女孩脖颈间过去,指尖灵光闪动,佯装要将那颈上的?红玉夺下。

指尖还未真正触碰上,便见红玉光芒一闪。

昭霁眼疾手快地将春非晚向后拽来,雍离抬手挥过,将红玉的?光芒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