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城中的?管事很严厉,而且每次罚人的?时候,都会借着你的?名号敲打吓唬人。”

苏忱道,“但?应该也不只是因?为这一点。”

纵然?谣言再盛,也不过是一面之词。

就算是有各类捕风捉影的?事“佐证”着,也终归都是些虚假的?壳子。

远不足以?让一位只来过忘忧城一次,且中途就离开的?魔尊,在百年?过去后,依然?于众人心中印下?这样深刻的?恐惧。

雍离没有反驳。

“他们的?上一任魔尊,是死?在我手里?。”

雍离道:“筋脉尽断,抽骨扒皮。”

淬着寒霜的?声线,说起这样的?话语,显得愈发凛然?骇人。

雍离侧过头,在暗色中对?上苏忱看过来的?眼神,察觉那眼神中并没有任何?惊讶或其他不适。

雍离继续道:“直到我取出?他最后一根肋骨,命他拖着断臂断腿,如同蛆虫般在魔窟爬了十天十夜,自所有魔族脚边爬过一遍,才许他咽了气。”

一个被扒去了皮的?人,是如何?在手脚无法活动的?情?况下?,爬完了面积并不算小的?魔窟。

光是试着想想那般血腥骇人的?场景,也会叫人不寒而栗,背脊发麻。

可何?况,此时,一手促成那可怖事件的?人就正在身边。

但?身旁的?小神明丝毫未动,掌心握着的?手也根本没有抽出?的?意思。

苏忱问:“他死?了吗?”

神与魔皆修灵魄,死?亡对?于其中强者来说,并不是什么轻易事。

“他曾趁我不备下?了咒誓,只要他爬完整个魔窟,我便不毁能他魂魄,要给他一条生路。”

雍离扬起凤眸,冷声道:“所以?他的?魂魄,至今还挂在骨楼上方的?灵笼里?。”

确实没有销毁。

但?永无自由之日?。

大殿内寒气陡升,在屋檐下?鸣叫的?虫纷纷振翅飞去。

便只余下?那古怪的?声音,时断时续。

是远在徇魔窟的?骨楼顶端,魂魄的?嘶鸣。

几秒沉默后,苏忱温声问:“他做了什么坏事?”

“……”

做了什么坏事。

明明什么都还没了解,却像是一早就认定了她不会滥杀无辜。

“苏忱。”

雍离抽出?被小神明握着的?手,倏然?撑身坐起,低头直视苏忱的?眼睛,“你应该,认清我的?身份。”

不该这样完全对?她丧失警惕。

如此姿势,光线暗得看不清雍离脸上的?神情?,只听见因?为压得过低,略微发哑的?声线:“我双手上所沾染的?鲜血和杀戮,是你想象不到”

苏忱打断:“那你会杀我吗?”

雍离一顿。

一贯处变不惊的?小神明,看似完全不怕她。

但?实际上,恐怕也是会担忧的?。

到唇边的?狠话被尽数咽了下?去,雍离恹下?长睫,语气不自觉放软地,“目前为止,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所以?我不会伤你。”

苏忱眨了下?眼。

她问的?是“杀”,雍离答的?却是“伤”。

看似不过是换了一个字,但?两者之间,其实是天差地别。

或许大魔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话里?包含着多少?对?小神明的?维护。

“雍离。”苏忱侧过身,轻轻挽住了雍离的?手臂,“我很开心。”

因?为这样看来,呆在大魔头身边,比她想象中还要安全许多。也省心了太多。

似乎并不需要她费太多心思,雍离早已待她足够包容。

雍离闻言却一怔。

从九重?天沦落至如此境地……有什么值得开心?

但?小神明神情?自然?,眸中笑意浅浅,又似乎完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