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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离垂下眼,克制住体内沸腾的溟火,迅速将?过于?烫热的体温降下去一些。
“她们……”苏忱说,“好像很怕你。”
还是被吵醒了。
雍离眼瞳微颤,看着仰头?同自?己对?视的苏忱,没有言语。
是的。
向来讨人厌的大魔头?,不论去到哪里,只要被认出来了,大差不差,都是这样?的场面?。
无人敢招惹,甚至是一丝忤逆都不敢有。
或许这正是一些人所追求的地位。
却并不是雍离想?要的。
但这样?的话,根本无从向旁人说起。先不论是否有能倾诉的对?象,就算是有,一旦说出来,也实在太像上位者变相的炫耀。
雍离恹下眉眼,将?身后的门关闭,然后无数魔焰分散而出,行动迅速地把大殿中的灰尘一扫而空,也将?地面?的血渍清除得干净。
做完这些,雍离抬步向前?,走?到偏殿的床铺前?,以?洗涤咒将?床褥清洁干净。
做这些的时?候,她全程没有说话,仿佛是完全没有听?见苏忱先前?的话。
骨鞭从雍离腰间探出来,很有眼色地将?上头?的被单掀开一角。
雍离俯身将?怀里人放在床褥上,在收手时?候,却被苏忱抓住手腕。
“不要不开心。”
没有关联的话题来得太突然,雍离微怔:“……你在说什么??”
沉重的困倦感愈来愈强烈,苏忱的手指有些攥不住,沿着雍离的衣袖无意识地往下滑,但强撑着将?话说完:“她们只是还不了解你,才会那样?害怕。”
“不是……你的错。”
话语的尾音逐渐低了下去,小神明合上双目,又睡了过去。
候在一旁的骨鞭又马上扯过被子?,帮着盖在苏忱身上。
雍离一动未动,在再次混乱的心跳间,怔怔看向安静躺在被褥间的苏忱。
大魔头?日夜独自?待在徇魔窟的骨楼,已有太多年?。
虽然春非晚吐槽过许多次,但雍离自?己从未觉得那地方有何?不妥。
可站在骨楼门口时?却莫名觉得,不该让怀里的小神明睡在那样?的地方。
纵然雍离非常清楚,眼前?的小神明并非是什么?自?诩高人一等的娇气神仙。
在鸣歧山崖下的时?候,睡在草叶铺就的石床上时?毫无抱怨。随后在村民家中,躺着坚硬的板床也睡得很香。就算是在九重天,也并没有刻意变幻住处。
可小神明的身体很轻,很单薄,很柔软。会叫人忍不住想?收束力道紧紧揉进怀里,却又会不舍地觉着一旦用力大些,或许便会将?人碰伤揉碎。
说到底,只是她自?己莫名觉得,不该让小神明醒在骨楼中冰冷可怖的骨床上。
而应该是在某个更舒适的,更明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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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眼前?这样?
雍离视线微顿,耳畔突然传来春非晚的声音。
“没什么?,只是看你大概没有回来的打算,所以?我好心提示一下。”
春非晚道:“那小神仙看着灵力消耗挺严重的,如?果不想?让人直接香消玉殒,你今晚最好还是温柔一点”
彻底掐断了传音,雍离倏然收回眼神,伸手按在自?己胸口,指尖轻点注入灵力,强行让那处的心跳稳了下来。
随即要转身离去。
却脚步一缓。
雍离回过头?,看向勾在她袖口的手。
因为手指自?然蜷着,恰好挂在了她的袖口上。
随着回头?的动作,雍离手上一动,手背不经意地与苏忱的手指相碰。
很冰凉。
像一块毫无温度的冷玉。
一旦灵力不足,小神明的体温便会下降许多。所以?才会额外地眷恋她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