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赋却仍照着百亩去收,想也知道……

不过那是后事了,眼下来说,丁男能得四十亩田地对于像陈家、卢家、施家这样家里薄田几亩,每年还需去跟大户佃地种的农户来说简直能被乐晕。

乐得根本不敢相信。

直到沈烈说了外边剩余的人口数量时,大伙儿才终于沉寂了下来,这才信了。

沈金听了这半天,这时问道:“大哥,那像我们家这样三个都还没成丁的,有地吗?”

沈烈笑了笑,道:“有,你如果是户主,也按丁男给田。”

沈金、沈银和沈铁听着他们家也能分到田,兄弟三个登时笑了起来。

把外边打听回来的消息都问全了,走不走这个问题一时就很清晰了。

走!

外边战马上都要打完了,一个丁男四十亩田,现在出去还能想办法要到好一些的田地,好一些的位置,这时不走是傻子了。

冯柳娘抚了抚肚子,和身边的卢二郎相视一眼,夫妻俩也都笑了起来。

原已经很克制了,但时日长了,哪里真忍得住,尤其是一家人都住出来后。虽说村里几个老太太都能给接生,但住在这山里,少医少药的,自从有孕后冯柳娘不是不担心的,现在好了,能出去了。

陈婆子和卢婆子几乎是同时唤自家儿子:“去,给那边村子递个信!”

施大郎一笑,“我也一起。”

第210章 落户

武定三年十月中旬,风里已经夹裹了些许寒意。

此时的歙州城外和月前相比大不相同了,彼时城门外不见人烟,这会儿却是挤挤挨挨围了好些人,有在城门外一张长桌前登记什么的,大多是观望和不时询问的,远远望去乌泱泱一片。

近着瞧,面黄肌瘦、骨瘦嶙峋一个个似难民,却是穿绸着缎、包袱款款。那包袱是真多,人都快被各色包袱给淹没了。除却包袱,身上打捆背着的还有被褥帐子、釜碗瓢盆,连妆奁镜子、红漆小凳都扛着,一眼瞧去煞是怪异。

城门里这样装束的人还在衙役相送下往城外来,说是相送,亦很微妙,介于送与赶之间,既不得罪了,但也不容你拖沓滞留。那一群群走在衙役前头的人频频回望州城,脚下的步子一慢再慢,既是不甘又是不舍。

沈烈和许掌柜此前见的王管事此时正跟在一行人身后,走在最前边的两位,一位不是别个,正是王管事的主子,许掌柜的东家王大老爷,另一位连王大老爷也要让着半步的,身穿一身深青色官服,正是歙州城新任的司户参军褚其昌,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吏。

两个小吏往前边开道:“让一让,褚大人来了,都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