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你即便再恼,不能拿自己的身子撒气,你不想我替你擦,那自己来抹可好?”

管维不理不睬,眉心成川。

王寂不禁想到她生性喜洁,若是平时被弄污了寝具,定然要婢女来更换。大梁那会儿,他俩欢好之后,总要急着使人进来换,一刻也忍不了,只是换了没多久,又要再换,一夜下来,险些没了可换之物。如今连这喜洁的性子都顾不了,只是恹恹地躺着。

“我方才失了智,恐咬得深了,你若不擦药,万一落了疤痕,你以后一生一世…”

听闻此言,管维豁地从床上坐起,夺过他手上的药瓶,修剪得圆润甚至贴着指甲根部的手指微挑,带出来些许药膏,胡乱抹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抬手将药瓶砸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传来,眸光不小心触到他颈侧,一触即离,仿似火灼,她怒道:“滚。”

管维素来惜物,做不来此等迁怒之事。王寂走过去,将那碎裂的细瓷拾起,以免割伤人。

“今日是我对不起你,任何弥补,我都会去做。”

管维冷笑一声,信口雌黄。

王寂将碎瓷片放到案上,她满脸嘲意望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或是空许诺言先安抚住你?”他并不再度靠近床边,只是远远地站着。“你心心念念地就是不要再与我续夫妇缘分,你想离我,回舞阴也好,何处都行,只是不想留在洛阳,留在我身边,是不是?”

“是。从踏入洛阳伊始,我无时无刻不在受此煎熬,你若放我在宫里自生自灭,我也能安安静静地过活,是你一定要纠缠过往,昔年的管维没了,你总在我身上找旧时影,总想着当年我如何,每每你这种疑惑的眼光看过来,我都痛恨我自己为何要早早嫁予你。”

王寂这才意识到她的心思,那些过往,并非让她觉得美好难忘,而是如鬼魅缠身,是她急欲摆脱的回忆,他总是在做适得其反之事。

“我答应你。”

管维含着怒意说完方才那些话,胸口猛烈起伏,双手撑在床边喘息,答应甚?

“我答应你,让你离开。

管维惊愕地望着他,急问道:“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你在宫里不快活,我瞧在眼里也难受,与其将你不情不愿地绑在我身边,不若趁着你还未恨透了我,早日放手。”

管维激动地从床上站起来,她想唤谨娘,想到谨娘去给她煎药去了。她开始盘算何时动身,是不是要先给阿娘去信,以免她再度归家将她吓坏,她想时日越快越好,免得他反悔,宫里的东西都可以不带,她在脑海里将包袱已收拾七七八八,忽然想到最重要之事,她迟疑道:“那音音与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