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寂简直要气笑了,他一个皇帝居然被拦在了宫外头不给进,怒道:“钱明,你敢抗命?”
那人很是硬气,道:“当今天子将守卫北宫之责交于我等,我等定要尽忠职守,而我职责所在,就是不容一丝一毫差错让北宫防卫出现疏漏。”
王寂叫不开北宫朱雀门,冷笑一声,不得不绕道去了白虎门,那白虎门主官是幽州突骑调来守宫的,跟南宫玄武门一样,王寂轻松叫开宫门,直直冲着德阳殿而去。
由于事先得了令,宫内羽林和奴婢皆不敢拦阻,王寂很快便至德阳殿前,冷面寒霜,浑身煞气地步入殿内,凤眸横扫跪在房门两侧的碧罗和谨娘,其余婢女不敢抬头,俯首拜倒。
王寂正要抬脚步入房内,谨娘膝行至门前挡住去路,她抬起头,不屈道:“敢问陛下深夜至北宫,找夫人所为何事?”
碧罗听罢打了一个冷战,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正在此时,房门从里打开,管维已穿好深衣,松松地挽了一个低髻,发上只有一根玉簪,她并不去看王寂,垂眸对着谨娘道:“你们先下去吧。”
“夫人。”谨娘不愿意走,拉住她的裙角。
管维莞尔,道:“你如何去学音音?去吧,无事的。”
听到音音的名字,王寂的脸色才不似方才那般难看了。
谨娘只得让开,管维微微侧身,王寂大步踏入内寝,屋内有些凌乱,帐子只挂了一边,玉梳放在匣外,上面落了一根青丝,寝衣还搭在床沿上,连青铜灯都只点燃了一角,可见他未到时,屋内何等的慌乱。
待婢女离开后,管维关上了房门,面对这位叫开数道宫门闯进德阳殿的不速之客,别说碧罗谨娘她们害怕了,就连管维也心里忐忑,猜不透他所为何来。
王寂仿佛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一定要到北宫,甚至不惜深夜叫开宫门,他原打算回却非殿安歇,不管与皇后的争执不快,还是他心头的沉郁难解,尽可以压下。
只是当他抬头望月,那月亮的光晕那么冷,仿佛瞧见的一双清幽的眼眸,她不说话,只是无情地望着人在苦海中挣扎,耳旁回荡着皇后最后那句质问,也触碰了他心底的隐秘。
他站在屋内,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慢慢地转过身来,那双能让天下人胆寒的凤眸直视管维平静无波的美眸,他问:“皇后之位就这般让你瞧不上吗?”
管维眉心微蹙,就为这个?她还以为宫里头出了天大的变故,好叫一个帝王深夜闯宫门。
“皇后乃陛下亲选亲封,何故如此质问于我?我记得当日问过陛下为何要让皇后入住长秋宫,陛下虽未回答,其实就是默认想要封她为后。”
他如此单刀直入,不留余地,不想被一个无望的念头牵着走,只是管维依然左顾言它。
“我让她住长秋宫,只因她怀有身孕,我不想节外生枝。”
管维将灯芯高高挑起,让屋内更为亮堂,也少了氤氲暧昧之气,道:“你兄长不幸罹难,未留有子嗣,王家只剩下你一个男丁,对皇后腹中骨肉异常珍视也是人之常情。”
“我问你,你为何送回龙珏?为何不似那帛画一般留在手中?”他一问龙珏。
“皇后既然有子,你封她为后是顺应天意。”
“我送龙珏去舞阴,说以此为聘,迎你入洛阳宫伴我一生。”他二问龙珏。
“陛下既已另娶,前头的婚盟便不作数了,姜合光才是你妻。”
王寂抽出提在手中的长剑横空一劈,那案几应声而裂,震怒道:“谁说不作数了。”
门外响起急促地拍门声,惊恐地呼唤“女郎”。
管维被这道冷酷的剑光吓得心悸,只是面上还很平静,道:“只是案几的脚坏了,明日换一张新的便好。”那拍门声才停了下来。
王寂自白虎门而入,提防宫中遇上如朱雀门一般不长眼的郎卫阻他,他取了旧将腰间佩剑,提着剑入殿,莫怪碧罗和谨娘吓成那般模样。
“管维,你当真不知龙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