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陛下来后, 钱明这才默默地退至一边, 待命。
“你去拿件大氅过来。”
钱明领命而去,来去如风,顷刻便回到了王寂身边,默默奉上两件大氅。
王寂将其中一件抛给了李崇,李崇单手一抄, 接住了大氅, 居然披挂在自己身上。
三人六目望着他,李崇理直气壮道:“老子也快冻死了, 你要给你女人添衣, 再拿一件过来。”
王寂忍着怒意,又将手上那件抛了过去,李崇这才交给了管维。
她一边腕骨被李崇所制, 一边的手指早已冻僵, 很不灵活, 单手披衣完全不如李崇那般行云流水, 几番拉扯下, 大氅又重, 一时没有拿稳,整件大氅吹落悬崖,消失得无影无踪。
钱明赶紧又去拿两件大氅过来,王寂望了眼似要冻僵的管维,对李崇道:“你不是要用她换青州兵吗?给她披上。”
李崇兜头盖脸的扔到管维头上,人是遮住了,只是也瞧不清楚外边,她不敢乱动,生怕这件又被吹跑了,只能一只手拉稳了边缘。
李崇见王寂这般行径,冷嘲道:“你这般有把握我不会杀她?”
王寂道:“来时路上,我都在想如何了结此事,思来想去,其实并无多少把握。”
“哦?原来你也有无把握之事。”
王寂道:“是人均有弱点,我也不例外,我对救回她无甚把握,毕竟要杀你容易,若从你手中夺人,却难如登天。”这是认可李崇的武力超群,他不能敌了。
“方才你不是信心满满说我要用她换被围士兵吗?现下反悔又舍不得了?”
“那要看如何换了?若你说要这些青州兵卸甲归田,回乡务农,我可以考虑,若是你要割据一方,拥兵自重,我若答应了你,之前流的那些血岂不是白流了?“
李崇一声冷笑,“果然是江山为重,美人为轻,既然你都选了,我就将她抛下山崖。”
管维只觉得手腕一松,人悬半空。王寂将整件大氅搅成软鞭,甩出去又将她卷了回来,如此轻易,只因李崇那边还未完全放手罢了。
这一惊吓,许是肚里的孩子也感应到了凶险,忽然胎动了起来,管维身感不适,一声闷哼传出。
王寂不敢再耽搁下去,索性与李崇全面摊牌,只听他忍着怒意道:“李崇,你出身青州,手下精锐具是你从青州带出来的子弟,自幼丧父,孤儿寡母有乡邻接济才能活命,你出青州之时,曾发过誓,他日富贵定要报答父老,对否?”
李崇沉默半晌,道:“不错。”
“青州于你有养育之恩,青州子弟于你有同袍之义,但是同样有一个人,也是出身青州,只因丧父失兄,嫂子姐姐皆被同乡欺凌,不堪受辱而亡,他一路讨饭,曾对天发誓,来日必屠青州,你可知此人是谁?”
李崇森然道:“厉冲,连叫法都与我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