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3)

这些人正是大洪山出来的贼寇,路经舞阴,见管氏在赈济灾民,细打听之下,管氏于三年之前就开始囤粮,自那年秋收后,就开始闹起蝗灾。乱世之中,财帛不是最紧要的,粮食才是必争之物,以粮养兵,没有粮草,何来兵用。这些人其实看中的也就是管氏的囤粮,想顺路劫回山寨。

管氏女郎名维,约么十五上下,清雅绝俗,顾盼之间,星波流转,虽然稚嫩,却清冷威严,哪怕身处嘈杂也似在水波里,烟雾中。

只听见后面传来阿平的惊呼声,管维面色苍白,再无一丝血色。

管氏遭逢变故,阿平告警,管维冲出屋外后又迅速折回,授平儿以计,她自亲去前厅引人瞩目拖住这些人,让她赶紧去管氏粮库,实在不行就点火烧粮。可没想到,阿平也被这伙人抓住,囤粮的地方也暴露了,事到如今只能引颈就戳,想到此处,玉容惨然,却有几分倔强。

“即使你们得到了我家的囤粮,也运不出舞阴,这里的灾民数以千计,而我家却一直太太平平,无人生事,只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家不是囤粮以求暴利之辈,你们杀绝了又如何,劫了管氏的囤粮,也就断送了这么多灾民的生路,你们劫了我家的粮,他们就会拦你们的路,而最终这些粮食只不过是从管氏分到灾民手中罢了,我家原一直就在分粮,也算不违初心了。”

那虬髯汉也不说话,上前就欲扣管维的左肩,引得大厅里面人人疾呼,她阿兄一剑劈出到底不如这些贼子业务精熟,没有能拦下。

身后就是已经昏迷过去阿母,管维不敢躲闪,眼看就要落人贼人手中,就在此刻,左后方突然伸出一臂,凌空一拦,后腕向上翻转,正欲扣住那人,可这虬髯汉也好生了得,整只手臂如蛇信般缩了回去,“咦”了一声。

这一变故,莫说虬髯汉想不到,就连主人家也莫名所以,怎么就内讧了?

出手这人一身青色的粗布衣裳,很是寻常,但当他挡到管维前面时,一反刚才垂首畏缩的模样,身量突然抽高,竟比刚才硬生生高出了一个头。门外拨云见日,他面光而立,周身如镀了一层淡淡的金粉,望着拦在身前这道高大挺拔的背影,手心里生出冷汗,想起刚才的情形,后怕之情油然而生,不禁腿脚发软,向后一个踉跄。

那人回过头来,管维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白玉般的脸上突生红晕,竟不敢直视。

“别怕。”

声音很轻,只有近身的几个人才能听到,管维匆匆抬起头来又看了他一眼,微一颔首,又自低了下去,颊边透红。那人竟笑了起来,笑容如春风拂面,让这萧索凄凉的秋生出些许暖意。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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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眸惺忪半闭,似经历了漫长的一梦还未回过神来,身体不停地晃动更让人晕乎乎的,她脑子钝得很,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夫人,您可醒了。”

她软软地躺在榻上,一袭黑发散开,抬起手半遮住双眸,洒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糯糯道:“谨娘,你把窗子关上。”声音中都带着一股子清甜。

其实哪有人敢开窗,一直掩得严严实实的,只是离得近,也要透些风,难免就有光入,见管维还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夫人有没有觉着身体不适?”

管维微微皱眉,这才努力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吓了一跳,“怎么在马车上?是要回家吗?”

谨娘终于忍不住说了前因后果,原来昨夜入睡前,管维饮了一盏温水,这也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结果就一睡不起,以往管维每夜总会醒来几次,甚至有时候要起来走几步方能再睡下。

刚过寅时,一身戎装铠甲的陛下就来北宫将夫人用被褥一裹直接抱走了,她急急追了出去问要将夫人带去哪儿,陛下没有停步,让她与碧罗跟上,东西不用收拾,人走就行。无奈之下,她与碧罗只得听令,然后主仆三人就在马车上了。

管维越听胸部起伏越大,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混账东西”狠狠咽下,他封后,接着要出征,没有半年回不来,原打算好在北宫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