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没有,淯阳近几日死了好多人,县里的棺材铺都不够卖了。”
“哎,生计不好求,东家和少东家都不敢过来,派我们几个伙计来打听情况。”
另一人抚着满身的鸡皮疙瘩,“淯阳不会中邪了吧,要不然淯阳令忽然下令关城门,兴许是妖怪横行,要捉妖。”
管维放下车帘,满脸凝重之色,聂云娘打马过来靠近马车。“我们先找个空旷处停留。”
聂云娘诧异道:“不进城吗?”
管维摇了摇头,因那老族叔是个高寿的老翁,此行管维将俞大夫和越姝都一并带上,云娘肯定是要随行,素文也是经年跟着公主,管维只将谨娘留在舞阴老宅。
离嘈杂的人群远了,一行人寻了一个僻静处,管维让素文看好音音,不让她与旁人接触,然后将心中的怀疑告知了俞大夫和云娘。
俞大夫眸露震惊之色,连忙去拣选随身所带的药材,熬煮了一大锅药汤给大伙儿饮下,只说是防暑。
就近砍伐树木搭起来两座棚子,上面盖了一层草甸,勉强有个遮蔽的地方。
夜里,管维和音音睡在马车里,聂云娘守在一侧。
翌日,车队中人并无异常,管维长吁一口气。
聂云娘指派郎卫埋锅造饭,饥肠辘辘的众人终于填饱了肚子。
午后,忽然有人腹泻不止,管维面色苍白,她吩咐侍从在官道上架起了三道栅栏,不允许另一头的人再往里进,并让聂云娘派做商队护卫打扮的郎卫把守。
至傍晚时,汤药起了药性,那士卒的症状减缓,众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管维琢磨着派人打听淯阳城中的情形,若真的是瘟疫,朝廷定会派人来处置,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瘟疫蔓延,所以他们才没有选择退回南阳。
第五日清晨,官道上忽然出现数十骑人马撞开栅栏朝着淯阳城方向疾奔而去,留下烟尘滚滚。
管维心口一紧,套上林中的马匹,打马追着那群人过去,聂云娘慢了半拍,被管维甩在身后。
远远瞧见被簇拥着的那道熟悉背影,在白衣行宫教她骑马时,不知看了多少回,一眼就辨认出来。
她骑术只堪堪可用,顾不得许多,不要命地咬牙去追,大声疾呼:“王寂,回来。”
扬起的尘土灌了她一嗓子,声音逐渐嘶哑,管维的眼泪很快被风吹干。
王寂,回来。
前方,淯阳城门隐约可见,管维拿起发簪在马臀上狠狠一扎,谢天谢地,前面的人终于勒马调头。
若非紧跟在身侧的亲卫提醒,王寂根本不知道身后有女子追来,而他绝望地以为入了城的人,就在他身后数十丈,马鞭一挥,向她冲了过来。銥嬅
管维本来打算制止他后,与他相离远一些说话,甚至都执缰催动坐骑了。
马儿的冲势未止歇,王寂就翻身下马,险些被掀倒在地。
管维犹豫再三,也翻身下马,那高大的身躯扑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既是久别重逢,又煎熬于生离死别,他力气之大,勒得她肋骨生疼。
管维伸出手,轻拍他的脊背,柔声道:“我和音音都很好。”
她想问你怎么来了,又觉得多此一举,总之,他就是抛下一切,赶来了淯阳。
“都很好,那你方才躲什么?”王寂鼻子一酸,连忙在管维的襟口处蹭了蹭。
管维一讪,“我没有躲。”
第三日,他们开始与淯阳城的人隔得远远地接触上,了解城中的情况,传回的消息让事情有了转机。
“我寻思着至多再过三日,若是无人有染疫的症状,就先回南阳去。”
“你就带着音音在荒郊野地呆了足足五日?”
“正因呆了五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我觉得反而觉得可能不是瘟疫,书上说,一场瘟疫,十室九空,淯阳城内并未蔓延,出事儿的都集中在几个地方,而附近的村子也并未发现跟淯阳一样的症状。村子与城中往来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