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2 / 3)

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拿。

王寂将匣子一关,淡淡道:“继续看信。”

幸好王翊的小手缩得快,不然都要被狠心父皇给压到手了,他瘪瘪嘴巴,恨恨道:“我都认不全,看也看不懂,你还不念给我听,跟个傻子一样对着满纸发呆。”

王寂满脸慈爱,摸着翊儿毛茸茸的发顶,心情大好,“若是我儿傻一些,为父也省心了。前面都是你母亲跟父皇诉衷情的话,你小儿家家,不用知晓,等到捎带提及你时,为父自然念给你听,主要是你娘思念我才写回来的,你就是顺便一提罢了。”

王翊猛地“嗤”了老长一声,王寂这位慈父并不与之计较半分,又去摸爱子的头,甚为包容其顽劣不知礼数,王翊便疯狂甩头躲开他手。

父子二人进行一番亲密的良好互动后,王寂又开始看信。

接下来管维提及翊儿嗜碾昆蝣,王寂念出来:“凡英雄豪杰者,胸怀大志,不以欺压弱小为傲,若翊儿屡教不改,皆是父母之过。幼子常年随我而居,母之过更甚,每思及此,自省是否行差踏错以致误了他,孟母三迁为了此非吾所以居处子,而我之迁皆为己身安逸,盼陛下对翊儿严加管教,不可宠溺。”

父子俩面面相觑,心生悔意。

王寂自责偌大的年纪居然跟五岁幼子杠上,给管维去信揭翊儿之短,惹她伤怀。她为何不停迁居他处,还不是他之罪孽,让弱女子承受。寥寥数语,似鞭挞在他心上,以往不在意小儿与众不同的嗜好,此番下定决心必要让他改了。

自此以后,纵使王翊路经园圃再想耍一耍,都会想起今日这封信,因对他的失望而引咎。他不怕受责罚,却不愿母亲伤心。

末了,事关采女。王寂一字一句地细细看过去,只轻描淡写一句话:简出宫女,恣其姻嫁,顺应天道,是陛下的仁慈,若觉后宫冷清,陛下自行处置。

自行处置?

另外还有一行:西湖景美,我欲多逗留数月,恐归期延后,先行知会陛下,望善自珍重。

王寂恼恨地将王翊翻过身来,铁掌在还未好利索的小屁股上啪地又扇了一下,王翊刚刚立志要重新做人,挨了打之后,又觉得还是不做人更好。

白驹过隙,岁月如梭,转眼到了治平十年正月,王寂从梦中惊醒,又病了一场。翌日,于病榻前下诏调韦明远与渔阳公主的长子十九岁的韦遐入京,新任羽林中郎将,掌禁宫精锐,宿卫北宫。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了半年,管维从荆楚转道北上,身处洛阳宫的王寂得到奏报后,高兴得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硬是跟勇冠三军的韦遐比试一场。夜里,偷偷地让爱子给他捏捏酸疼的肩膀,拳怕少壮,韦遐虎子也。

九月,管维回到了南阳,时隔多年重回故里。她提着竹篮,里面搁着香烛纸钱,带着八岁的音音去给长眠于管氏一族祖坟地的卫夫人扫墓。

昔年,王寂曾经问过她,需不需要将卫夫人葬于北邙,此地是历代达官显贵的墓冢,管维拒了。

“外祖母,音音来看您了,我常常与外祖母说话,外祖母认出我了没?”

王音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这一路有多辛苦,她脸瘦了,也黑了,不大好看了,以前可白着呢,让外祖母千万要记得她以前的白嫩可爱,眼前这个蜜色肌肤的小女郎不是她本来的模样。

耳畔是音音稚嫩的声音,管维仿佛回到过去,她也是这般大时,绕与父母膝下的场景。

管维默念:阿娘,这两年,女儿到过很多地方,山高水阔,旷志怡神,纵使半路遇到沟坎,也能抬足迈过,不会自困自苦,女儿这一生定然能过得很好,您在天有灵,安心吧。

拜祭完父母,管维领着音音下山,既然回来了,决定去淯阳县探望一位老叔。

她与兄长皆甚少回来,都是老叔领着子孙照料父母坟茔,他已是耄耋之年,腿脚不利索,管维不想劳烦老人家来回赶路,领着音音去了淯阳县。

行路至半程,发觉道路拥挤,许多人背着包袱赶着驴车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