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娘大惊失色,“半夜里跑去练功,练魔怔了?就是要上山,待寅时了,带足侍卫再去,否则你一个人,摔在山里都无人知晓。”又强硬地加了一句,“不许去。”
管维任性起来也是一名让人头疼的女子,她自顾穿好一件赤色裙裳,外罩着素纱,准备往外走,谨娘连忙跟上去,哄道:“好女郎,好娘娘,你就执意要去,叫上鲁侯一起去,行吗?”
管维踌躇半晌,让步道:“你去叫她吧,不用来参星坞,去山下会合便是。”
聂云娘住在离参星坞不远的惟吾阁,这还是因为她是女子,所以住进第二道宫墙以内,若是钱明,住的是两重宫墙中间的居所,景致与内宫相比,天渊之别。
管维提着灯笼往外走,谨娘连忙唤人去通传鲁侯,只是将将踏出房门,却瞧见陛下立于院内,清风明月下,负手而立,仿佛在看天上的月亮。
谨娘打了个不雅的哈欠,觉得自个儿甚是多事,还叫甚么鲁侯,真是白白操心了,索性提着灯笼回屋去,三更半夜的,她还困着呢。
管维瞧着谨娘一脸的原来如此无话可说,心里别扭,凶巴巴问:“你怎么一日比一日起得更早了?”将方才谨娘问她的话语又用来问一遍王寂。
自从初次偶遇,管维回回都要提早一些,一刻钟,两刻钟都有,甚至哄着谨娘先去山脚下瞧有无异常,谨娘虽然觉得她莫名其妙都去探查过,很寻常,她才放心出门去。
只是回回走到山脚下,王寂都在她前方不远处,弄得似她眼巴巴地尾随他而来,平白生一肚子气,王寂还要用一种“我都提前这么久了居然还能碰上真是没有办法”的表情瞧着人,极为恼火。
只是这一回,他不在山脚下堵自己了,跑来堵门了,也是,他现在登堂入室了,可不正好堵门了吗?
王寂听她气冲冲地质问自己,这些日子的“躲猫猫”显然叫她恼了,露出一个温和的浅笑,“今儿是你生辰,我想陪着你上山,往日一直就想,只是不太敢跟着,是以总会提早一些等着你来,若是你不愿意,就当没有我这个人,我跟在你身后就行,权当是个普通侍卫了。我跟着你,总比聂云娘强些,你瞧,谨娘都困得不行,别打搅外人了,好不好?”
管维冷哼一声,“你也是外人。”
王寂内心默默反驳:我是外子,不是外人。面上一派清风霁月。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山上走,管维在前面走得飞快,王寂从容地跟在她身后,很快到了摘星台,只不过管维并未停留,一直往山上去。
越往上越陡峭,虽然修了很好走的栈道,两旁也有扶手,但是她前面走得太快,没有注意调息和分配体力,没走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
王寂并没有伸手来扶,只是走到她身侧,温声道:“我背你上去吧。”
管维累得扶在栏杆上,手里拎着的红色灯笼在栏外摇晃,暗恼跟他较劲儿,得不偿失,她抬起一双明亮的黑眸,“你不是说要历经艰难所观之景才觉可贵吗?”
王寂沉默半晌,道:“人的想法是会变的,眼下瞧见你累了,我只想背着你上去,叫你不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