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性命来跟我赌气,你记住,你自己的生死才是最要紧的。”
“我是舅父硬塞给陛下的,担心陛下不要我了。”美眸泛泪,婢女们离他们有些远,她离王寂又如此贴近,忍不住说出当时的害怕。
王寂垂眸看她,道:“你是我王寂明媒正娶的妻室,也是大郎的母亲,我既娶了你,自不会弃你不顾,不要再胡思乱想。”
回到长秋宫,王寂陪她坐了一会,看了大郎后,就折回千秋万岁殿,这十日未在洛阳,他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夫妻情爱于他只是闲暇时才会考虑的事情。
一进殿,王寂就问了李宣在否,当值的奴婢答复未归。王寂默了片刻,走到矮几边坐下,右手扶额,浓眉紧皱,眼眸半闭,很是疲惫的样子。
巡视十日,到处都是荒田,可见民生之艰难,洛阳比长安那边已然好了很多,还是一片惨景。宫中和城中闹市依然花灯烟火过佳节,似太平年,可宫门和城门与之相隔的城外就是另一番景象。
王寂将这几日巡视见到的情形,与老农交谈过的言语都记在竹简上,尤记当时说到兴处,老农与他说,洛阳城外流传着谶文:青铜羊,天下王,据说挖出了一座造型古朴的羊尊,还纂刻四个字,只是乡人都不识得。天下岂是靠一头羊就可得的,王寂心中冷笑。
一番笔走龙蛇后方停下,不禁再次问到李宣,当值的黄尾跪下,小心翼翼的回话,“奴婢去寻李常侍过来?”
见陛下未置可否,黄尾赶紧爬起来让干儿子去寻人,然后抹抹额头上的汗,走在门口侍立。
与此同时,李宣这会挺尴尬的,管夫人回到殿中也不理他,碧罗出来客客气气的跟他说,“夫人欲歇下了,李常侍可还有话?”
他能说是他想问夫人有何话带给陛下吗,他一个奴婢又有什么话好说。这话还得夫人主动问起,不能让奴婢自作主张。
碧罗见他为难的样子,也有心相帮,再度回殿中去回话。
管维脱了足衣,谨娘正在服侍她沐足,“夫人今日沾了湿气,可得好好泡一泡,水是有些烫,夫人忍忍。”说着就很是无情地按到水里。
一双玉足浸泡在蒸汽腾腾的铜盆中,粉的粉,白的白。实在烫人,管维受不住,只能左右腾挪,眼巴巴瞧着谨娘,指望她再加点冷水进来。
谨娘惯她,掺水降了温,略好受些,又想到让碧罗去打发李宣,看来还没有走。管维恼得很,忍不住轻踢了下铜盆。又泡了一会儿,穿上足衣后,管维指了指殿外,对碧罗道,“去把他叫进来吧。”
李宣听到终于叫他,差点老泪纵横,面上却只显恭顺,不近不远的躬身行礼。
“李常侍何事要问于我?”管维温和问道。
“陛下登基以来,一直觉得宫中婢女太多,有违天和,应简出宫女,恣其姻嫁。”李宣顿了顿,见管维听得认真,继而说下去,“但陛下忙于国事,军事和民事都要顾,一直也抽不出空闲来督办此事,是以就搁置了下来。奴婢想请管夫人示下,如何裁要有个章程。”
的确是一件正事儿,光她殿中的奴婢就很多了,管维又问,“姜夫人一直在宫中,你没有去问过吗?”
“姜夫人先是身子重,生产后一直有些精神不济,奴婢也不敢多嘴去问。”李宣把话斟酌了不下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