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寰微微欠身,恭谨地答:“回娘娘,无论是身处北宫还是行宫,妾的职责都是侍奉公主读书,有屋有书,足矣。”
管维颔首,又问:“我知女傅学识渊博,偶尔听得只言片语也觉得受益匪浅,只是公主顽劣,近来尤为散漫,女傅可觉是因她离了伴读换了环境所致?”
刘寰迟疑片刻,暗暗抬眸瞧了一眼管维的神色,“公主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若是能多些人陪着她读书,兴许会好一些。”
管维跟刘女傅想到了一处,她心里有一些想法慢慢成型。
“往后要让女傅多费心了。”
又过了五日,大梁令的妻室顾若楠来到行宫。
“拜见娘娘。”顾若楠依然一副冷面孔,举止却很恭敬。
管维打量着英姿飒爽的顾若楠,暗自点头,“一别经年,娘子风采依旧。”
顾若楠轻抬眉毛,“娘娘尤胜从前。”
管维掩唇而笑,“我可不信这话出自娘子之口。”语气是少有的亲昵。
只听顾若楠叹了口气,“得知娘娘要召见妾,外子连夜教妾如何应对。”
管维的心情很是愉悦,既为顾若楠的直爽脾气,又为她夫妇二人恩爱甚笃。
“聚鲜阁的鱼脍鲜美可口,远近皆知,大江南北的老饕纷纷慕名而来,听说顾娘子要开分铺了?”
顾若楠只是不擅长交际,若是只提起实务,她谈起来自然顺畅。
“外子与妾都去深潭访过,那潭虽然极深,却不算太大,担心潭中白鱼被捕捞过甚绝了种,雇了好些渔户取其鱼苗移到他处养着,只是再好的水,也养不出原味,但又比旁的鱼材来得更好,我跟外子一合计,不能竭泽而渔,宁可舍去最佳滋味,也要保有不会断绝的食材来源。”
管维不懂商贾之事,却明白若是忽然没有了食材,或是品质降低,同样留不住食客,也坏了名声。
聚鲜阁越做越大,名声也好,想见是选了最好的法子解决了难题。“如此说来,聚鲜阁的白鱼并非深潭白鱼了?”
“还是有的,只是作为最顶级的食材不定时地限量供应,缘到则得。”
典升还跟妻室私下说过,宫里的管夫人很爱食白鱼,陛下又将在此处修建行宫,若是将白鱼捞绝了,恐怕陛下的脸也要黑了。
管维并非为聚鲜阁客似云来召见顾若楠,这只是个引子,“你收容的那些小童可有了着落?可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五年过去,小童渐渐长成,不知有没有养活自身的本事。
“外子曾为此事上过奏表,将年过十二岁的小郎送去行宫旁边的演武场,若是能被挑中,自然成了行宫的更卒,若是不中,妾思量着不如多开食肆,让他们有个去处。”
行宫的正卒是洛阳宫卫,部分从周边补选,又有一部分做了更卒等待下次考核,延绵不绝的选拔任用,可让行宫安全无虞。
“小郎有了去处,那女童呢?”
顾若楠道:“妾让人教她们纺纱刺绣,有那根骨好的,妾也使人教她们习武。只是妾开的是食肆,并非绣坊镖局,只能让她们自谋生路。”复又叹道,“女子求存于世,本就艰难,嫁个好郎君几乎是唯一的出路了。”
管维将自己的想法说给顾若楠,虽非惊世骇俗,却也少有先例,“我有一事与娘子相商,我欲挑选一些合宜的女童送来行宫,给公主做伴读,若是将来她们学了本事,有所成就,又有了公主伴读的名头,也可做女夫子教书育人,她们自己多了一条出路,也会带着旁人走更宽的路。”
顾若楠早就听闻管夫人与聂云娘交好,如今才体会到为何能处得好,原是同路人。
再度郑重下拜,“妾替天下女子叩谢娘娘。”
管维莞尔,“与天下无干,我们只做好眼前事,让后人又做好她们的事,如此,甚好。”
留客一日,顾若楠于次日清晨拜别管维离开了白衣行宫。
音音听闻阿娘要给她找新的伴读,闷闷不乐,“阿娘,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