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又对着王萱道:“臣是大司农周昌,见过管夫人与二位公主。”
只是上前见礼,就匆匆而别,管维瞧着玄清观若有所思,许是都在观中供奉挂念之人吧。
***
管维出门,被王寂看作天赐良机,虽然阻他同往,但他若乖乖听从也就不是王寂,待她们二人走后,王寂忙去北宫换了便服,等上一些时辰,做成巧遇的样子去接她们回来。
他让乳母将翊儿带到寝殿,碧罗和谨娘都未跟着管维出门,胆战心惊地看着天子异常兴奋地将三皇子抱来抱去,凭他兴致多高,翊儿也只对自己的小拳头感兴趣。
让人将摇床挪至临窗榻边,他躺在温和的阳光里,眉目染着金屑,满是憧憬,直到今日,他才感受到了一丝盼头,管维能迈出这一步,比翊儿的降生更让他欣喜若狂。
不一会儿,翊儿饿了,王寂让乳母抱他去东次间喂他,也让谨娘和碧罗退了出去,他从临窗小榻挪至宽大的凤床,仰躺在床上,乐得翻滚了半圈,想着他已过而立之年又是天子,不该如此不庄重,只得起身理了下衣裳的褶皱,否则被她的侍女瞧见,学给她听了,岂不是大失颜面。
理着理着,瞧着这身玄色便服不甚合意,他唤来小黄门,让李宣带着那套秋白色的深衣过来,北宫里留不下他太多东西,有需要时,只得回南宫找,若是管维同意开前殿,就不会再扔他的东西了。
待翊儿吃饱喝足,又被带至寝殿,小婴孩身上染上一股子奶味,王寂有点嫌弃,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心道:真是个小可怜,没你姐姐招人疼,维维都不喂你。
忆起那时之景,她被自己抱至身上坐着,颤得犹如柳叶,王寂隐隐后悔打着淳于昂的幌子因一时之孟浪,让小三郎失了被维维亲自哺育的机会,不过又心安理得地想:你将来会得其所有,也不差这一处了。
王寂侯着李宣送衣裳过来,心下急不可耐,很想一马冲出宫去找她,只是他一露面,必然败坏管维的兴致,只能继续忍耐,等她尽了兴,去接她更为妥当。
他的视线落于书架上,望着那捆前人之作的书简,简上所书,他常念给翊儿听,但自他降生以来,他与管维的关系日渐冰冷,反而从未念过了。
将翊儿抱至榻上放好,父子二人一同躺在阳光里,他翻开书简,书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华晔晔。
他读得很慢,仿佛在压制焦躁急迫的心情。
他表情又很庄严,仿佛带着敬意和荣耀。
“神之徕,泛翊翊,甘露降,庆云集。”
当念到此句时,他的眸光转向躺在旁边举着小拳头捕捉阳光的翊儿,温柔而坚定。
将此颂神诗歌慢条斯理地念完,又将书简卷好放到架子上,擦擦手上沾染的木屑,木片已有些损坏,索性提笔重新抄录一份。
他端坐于案几前凝神静气地抄录之时,终于听到了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寂微微一笑,朗声道:“速进殿,让朕等好久。”想到立时要去宫外迎管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李宣面色苍白,满头大汗,手上并未拿着秋白色衣裳,他扑通一声跪在王寂面前,全然不似平日里处变不惊之态。
“陛下,大事不好了。”他俯身跪拜,带来一个惊天噩耗,哽咽道:“卫老夫人,没了。”
手中之笔,掉落到木简上,染污了他将将抄录好的《华晔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