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都会陷于窠臼,难得开怀。”
话至此处,沈西泠心中的那层云雾骤然被拨开,竟有豁然开朗之感。
王清说得对,她的确……活在窠臼之中。
她虽敬爱自己的双亲,可如今却自认为罪人之后;她虽得了齐二公子庇佑如今借居齐府,可心里却并不以此地为家。她身边有许多待她好的人,譬如水佩、风裳、子君,乃至齐三和齐四两位公子,可她心中却总觉得惶恐,时时觉得自己不配,又隐隐觉得眼下这些安定只是镜花水月,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她其实活在无垠的孤独和惶恐之中,所以总会表现得过于温顺,即便有时她也厌憎这样的自己,可她仍然无力改变。
那是她的心魔。
她自己都没看出这些,没想到王清却瞧了出来。
她素来觉得王先生板正又严厉,没想到他竟细心如斯,不单看破她心里的魇,还愿耗费口舌开解教导她。沈西泠心中既动容又感激,再看王清时,便再不觉得他严厉冷漠,反有种慈祥亲近之感。
他是真的为她好,才会同她说这些。
沈西泠懂了,王清见她神色清明,料定她已有所悟,遂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又说:“这守本心之事,你今日虽然懂了,往后的日子却难免会有反复,须得你自己时时上心――若又生了迷惑,倒可以去问问敬臣,这一点么,他向来做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