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你来啊,打死我啊。大不了把我打死了,大家清净。”
向冬一把把她推开,仰春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她优雅地捋了捋散乱的发:“冬儿,你什么都好,就是经不起激,情露于外,终有一日要吃大亏的。”
向冬只当做没听见,抬步上楼,听香楼顶层最为奢华,每处细节都独具匠心。
一片金碧辉煌里,坐着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大长老神情呆凝,涎口大张,手里捧着的稀粥半倒,汤汤水水洒了满地。
向冬森然道:“你们会伺候人么?”
门人皆吓得跪倒在地:“楼主息怒,大长老说什么都不肯吃......”
向冬微微撇过头,咽下口中的一抹腥甜:“都给我滚。”
“是、是是是。”
门人唯恐楼主迁怒,忙不迭地收拾了东西匆匆退出。
向冬在大长老身边缓缓蹲下。
“爹,你还认得我吗?”
这大长老,自然就是名号颇为响亮的乘风公子向挽风。
此人是叶素亭的师弟,共拜上任掌门,【玉华剑】楼郢为师。
楼郢收了叁个徒弟,首徒叶素亭,次徒向挽风,小师妹木菱。
几十年前,这叁位青年才俊,在东土江湖可谓名噪一时。
世人津津乐道,天山派两个公子,一个威严沉稳,一个柔情似水。
小师妹则貌美无双,性情伶俐可爱,十四岁时前来求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
后来,向挽风意外失踪,楼郢苦寻无果,叁年后,只得让叶素亭继承掌门之位。
叶素亭娶小师妹木夫人,次年生叶玄。
木夫人在生叶群青时,难产而死。
向挽风枯瘦的手轻轻一动,浑浊的眼珠咕溜溜转了一周,嘶哑道:“冬儿......冬儿在哪里......”
向冬心中一酸,握住他的手:“爹,冬儿在这里。”
向挽风喜极而泣:“冬儿、是冬儿回来了!”
他摸到向冬的手,忽然狠狠甩开:“不对、你不是.....冬儿、冬儿他不过八九岁,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手,你不是他......你别想骗我。”
不远处传来令人欲火焚身的娇笑,仰春秋慵懒趴在门边:“冬儿,你爹这疯病,没有八瓣妖丹怕是治不好啦。”
“你呀,还是赶快跟那个什么秦霁联手,赶紧拿下门崇坡,老娘看见那鬼地方就心头冒火。”
“日子一长,你爹病入膏肓,钟高大师束手无策,为娘的我也没办法呀......”
她轻轻叹了口气:“冬儿,我还是想给你个完整的家。”
向冬眼中血丝密布,轻轻替向挽风盖好毯子,再回头时已是满眼怨毒。
这哪里还是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眼神,充斥着毁天灭地的恨意,恨不得在仰春秋身上戳一百个窟窿。
向冬缓缓启唇:“我会拿下门崇坡,但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一定会。”
“那你来啊。多少人喊着要把你娘挫骨扬灰,喊了二叁十年,我不是一样好好的站在这里?”
向冬微微一笑:“我现在不杀你,只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
仰春秋笑得很开心:“好呀,冬儿,看来你是学会了!”
她声线轻幽:“冬儿,这世上只有利来利往,世人皆为逐利而来,只要能达成所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如果有朝一日我也对你没用了,你当然可以为一泄心头之恨,把我凌迟处死。”
“凌迟......”向冬喃喃自语,他摇摇头,认真道,“不,那样太便宜你了,春秋。”
仰春秋微微一怔。
这些年她听自己的亲生儿子用各种各样的称呼砸在她身上,恼羞成怒的辱骂也不是没有过,但叫她春秋还是第一次。
心里泛起隐隐的不安,好像某些事情快要超出掌控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