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了,没意思。”

是,冯琦不是坏人,但他也绝不会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至少在昔玉看来,他还远远不够。他们之间,也就像他说的那样,物是人非事事休,断雨残云,多说无益了。

故而,冯琦絮絮叨叨说再多的话,昔玉也只是坐在原位静静听着,并不搭腔。

突如其来的和离,她也需要花很长时间去咀嚼,婚姻里的种种不幸,唾手可得的自由以及解脱之路上布满的荆棘。

她不像冯琦那样单纯,心里装的事很多,他们这一门婚事,远不是上奏和离就能迎刃而解的。黄、冯两家的表态,宫里的意思,各种政治利益的重新分配,这些都包含在他们的婚姻里。

以前没有走到这一步,所以不敢想后果,事情总是在冯琦那儿就被扼了喉,现在他倒是松动了,可似乎,更难的还在后头。

想明白这些的昔玉,同样流下了苦涩的泪水。很多时候,她也自觉渺小,有脾气也只敢朝冯琦发,只因他比她还要不值一提。

“为什么早不说和离!初嫁那年你不说,一个女孩子最宝贵那几年青春,全让你耽误没了!冯琦,我真恨你!”

冯琦还想替自己辩白两句,譬如“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之类的,可昔玉却在大骂他之后嚎啕大哭。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数不清的眼泪,痛苦的嚎叫。哭到最后,昔玉还扑到冯琦胸前,狠狠推了他一掌。

冯琦病中无力,天晕地旋般,他也不敢拦着昔玉不让发泄。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就都一刀两断了。

她恨他,他也恨她,这就是有关他们两个人的全部的错过。不只是成亲这三五年,而是一辈子,是永远。今天这一场谈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代表着诀别,代表着死生不复相见。

京里的药,加急运了五六天才到扬州。昔玉这回帮大忙了,贺翊对她简直是感恩戴德,夸下海口说,回京一定当面给她磕头。

兰则吃了御药,精神也好多了,白日里也能靠着枕头坐一会儿。听见贺翊在一旁夸大其词,她有气无力笑了:“二拜高堂么,还给她磕头。”

不知她怎么想起说这种玩笑,程家的事,还要怎么吃教训?贺翊原在床边的锦凳上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医书,听了兰则的话,就抬头白她一眼,数落道:“姜兰则,你记吃不记打是不是!还惦记着要嫁给别人!”

兰则不过随口一说,反而贺翊这些话恰巧勾中她的心事,她又气又急,就捂住胸口咳嗽起来。

贺翊跟个病西施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忙倒了茶水,小口小口喂给兰则喝。见她心绪平稳些了,才致歉道:“那样的昏话,我再不说就是了,姑奶奶,你别吓我了!”

到底是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兰则也不会真生贺翊的气。她更多的,是气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了程家。还有些后怕,程常熙那些畜生行径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抿了些茶水,兰则气就顺了。贺翊这大半个月来衣不解带在照顾她,累得眼窝都深了,她十分过意不去,便提议说:“让玉秀进来替一会儿吧,你也下去歇歇。”

前几天发病厉害,兰则高热不退,差点就断气了。贺翊对她这病,总是提心吊胆,说什么也不肯走:“等你全好了再说,你现在连地都下不了,我一走,你又病得人事不省怎么办?”

她这样关切,兰则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她心里又有点依赖贺翊,有她在身边,晚间睡也睡得更稳当,不走就不走,随她去吧。

兰则刚醒才一天,身子骨还是虚弱,坐一小片刻就要躺。贺翊见她神思恍惚,便轻手轻脚扶了她睡下。

说是疲累,挂心的事情更多,汴京扬州,许多事,不是一走就能了之的。姜家、程家包括公主府,都在等长乐郡主和姜四姑娘的交代。再说了,扬州这地方还极尽张扬,美名在外,京里迟早会顺藤摸瓜找来。

真到那一天,恐怕什么都晚了。公主府的权势再大,也不能一手遮天,贺翊这个长乐郡主,更不可以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