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木子,整个人美好又温柔,即使把别人以扣押的姿势按到在地上,脸上也是波澜不惊,只有仰头冲着两个朋友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亮光,嘴角的弧度是温柔向上的。
革音还记得,那是七岁那年,家族聚餐,小朋友们都在城堡后面的花园嬉闹,她心脏病突发,家族的亲戚的小孩们,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们,就在旁边,恍如未闻的喝着下午茶,聊着天,讨论着新购毕加索的画作,和昨晚的舞会,他们神情淡漠,姿势优雅。
离他们一尺之遥,躺在冰冷草地上的革音,却感觉浑身又热又冷,心脏急促又疼痛,呼吸管像是卡着东西一样,连进气都困难,她的脸被翠绿色的小麦草割着脸,她的手指颤抖,嘴巴像是被塞住了东西,说不出来一句话。
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革音终于被送下午茶点的女仆发现了,她被抱到了床上,闭着眼睛,关上门,医生开始给她检查身体,说是检查身体,吃了药之后,总感觉每次检查身体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后来革音才知道,那是猥I亵。
她告诉过母亲,母亲说没什么的,医生都是这样的,她半夜做噩梦了,跑去找母亲,却看到,母亲和父亲的兄弟在客厅里做着见不得光的事。
她跑去找父亲,却看见父亲满手鲜血。
革音站在医护室里,医生让她脱掉衣服,革音看着面前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他卷曲的金色鬓发和欧洲人特有的深邃的五官轮廓,他看起来英俊又优雅迷人,喜欢他的女人趋之若鹜,他为什么要对只有七岁的自己那样?
革音不知道,就像革音不知道,自己明明是意大利人,自己在意大利出生,却只能叫着自己爷爷。老先生。
她明明和那些白种人吃着同一片土地的粮食,喝着同一条河流的水,呼吸着同一个地方的空气,但她生的一张亚洲脸,大家都在时时刻刻问她,你的家乡在哪里?
“在意大利佛罗伦萨。”
“不是,我是问你的祖籍在哪里?”
革音想了很久:“我爷爷是意大利人,我爸爸是意大利人,我外祖父母那时候就来意大利了,在意大利做进口贸易,我没去过中国,我也不会说中文,我是在佛罗伦萨长大的。”
革音后来才知道自己的窘迫和焦虑来自于哪里,她说了一大串来解释自己的情况,她对自己不自信,她对自己意大利人的身份并不完全认同,她反复加重自己的观点,在别人询问她来自哪里的时候,她希望别人信服,更希望自己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