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机扔进包里,下意识道,“阿柠住院了,我去看看她。“

“什么病?这么严重。“他搂住我。

“急性胃炎。“这是实话。

“我送你去。“他道。

“不用,我打车去吧,你不是还有事要回公司。“我摸摸他的领口,微微笑着。

“我送你去吧。“他执意道。

我无力再劝驳,就任他给我送到了医院门口。

“晚上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他下车帮我打开车门,亲了亲我。

“你忙的话叫车也可以。“我直着身子没躲开。

他笑了笑没回应,只说,“别乱摸东西,消毒酒精洗洗手。“

“好。“我看着他开车离开,挥手和他道别,转身走进医院。

南方医院是家民营医院,主攻肿瘤相关,上市多年、多地连锁,当地口碑也很好,营收不输公立。

我看着指向标,绕到电话里说的地址楼,安保看我登记了八楼,让我打电话给病人,确认半天才许我进去。电梯间遇到一位老人,看了眼两者的楼层数字,站着没动,他撑着拐杖,虽然穿着病服,眉眼间仍透着气宇轩昂。

电梯门打开,我走出去。晚上楼层静悄悄的,有几个病房门开着,几个护士、以及家属模样的人走进走出。我看了眼走过的房间门牌,这是个VIP层,怪不得刚刚安保百般阻挠。

走到周玺前,我敲了敲门。

“门没锁。“里面传来声音。

我开门,周玺穿着病服靠背垫坐着,正在吊水,电视机放着电影。我扫视了一圈,房间和酒店很像,除了病床、升降滚动餐桌,还有沙发、书桌、落地灯、独卫,甚至还有个阳台,可以看到远处的山景,阳台上摆了个小木桌和两把椅子。

他看我走过去,想下床帮我取椅子,被我制止了。“你别动。“我把椅子拖到床边。

“怎么生病了?“我问。

“细菌感染。“他老老实实答,脸色不健康得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比之前瘦削了不少。

“住了几天了?还要多久?“我又问。

“第三天,医生说最快两周出院。“他看起来有些委屈。

我看了眼盐水袋,液体不多了。晾他是病人不能太凶他,于是掖了掖被子,轻柔地问,“你在这没有家人么,怎么打给我?“

“我有点想你。“他看着我,眼神里含了汪水。

...不正面回答。

我不看他摄人魂的眼睛,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看了眼,里面空了,走去倒了杯水递给他,“你爸爸呢?“

“美国。“他接过杯子大口喝了起来,看着口渴了。

“妈妈呢?“我取回他喝完的空杯子放在一边,又问。

“我中学的时候去世了。“

...撞人伤口上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向我伸出手,”你能来看我,我好高兴。“

我无奈地坐下看着他,许他握住我的手。电话里护士说得他孤苦伶仃、快不久于人世了似的,能不来吗。

“所以除了我,没有人陪你了?“听到他妈妈的情况,我还是有些同情起来。

“有的。“他垂眸,又扇着长睫毛抬眼看我,”我爷爷的墓地在附近。“

...那叫人吗。

吊袋里液体没了,我按下呼叫按键。

一会儿,有个齐耳短发的护士走进来,看了眼滴液袋,麻利地拔掉周玺手上的针管,边偷笑着看了我一眼,“语和小姐来看你啦?”声音听起来有点像电话里的女声。

“嗯。”周玺甜蜜地笑起来,冲她点点头。

“早点休息吧。”她向周玺道,又冲我调皮地笑了笑,拿着输液袋走了出去。

房门开着,在她出去时,有个穿着白大褂的高个男人走进来,头发后梳,眉眼和周玺有几分相似,不过体格健壮、看着更年长,皮肤也更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