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求你来的?若汐?”

“不?是。”钟行简神色暗淡,没有任何遮掩和欺瞒。

大长公主微微叹息,“如果单纯因为?这事?,你可回了。”

钟行简眉眼清淡,“祖母,我?还有另一件事?想向祖母请教。”他语气平和,巨涛海浪在他这里不?过和风无波。

大长公主微微正色,“何事??”她对待这个出色的孙辈,总会点拨一二。

钟行简将近几日查到的中书令买官卖官之?事?一五一十道来,

“但中书令做事?十分谨慎,此?事?他做得极其?隐蔽,买官之?人皆通过他的妻舅,原吏部侍郎裴泫进行的,虽然我?朝可以?捐官,银钱却不?能入了自己口袋。”

“上次贸然出手?,被他推出管家顶罪,这次怕是又会故技重施,祖母,可否指点一二?”

大长公主沉吟,“我?也没什么好的法子,中书令在朝几十年,势力盘根错节。正如你所说?,他做事?老练,定?不?会让人轻易抓住把柄,想用罪责拉他下马,很难。”

夏风飘摇,从百花间穿行而过,无声无息。

国公爷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粉红花朵,别在大长公主发间,柔声细语道,“夫人不?必再为?朝堂之?事?忧心,咱们?已经离朝,这些事?就交给?小辈们?吧。”

“夫人发愁可就不?美了。”

大长公主嗔他一眼,“行简在呢,你少没正形。”

“这如何算没有正形,我?在自己宅院关心妻子,本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国公爷双手?搭在妻子肩上,推她到葡萄架子底坐下,

“说?好今日给?你画一张像,再不?画来不?及用午饭了。”

国公爷拿起兔毫,余光看见钟行简榆木般杵在原地,招他过来,

“行简,来,坐。今日就别提朝堂上那些腌臜事?,你就在这陪陪祖父祖母。”

钟行简气息一顿,顺从地坐到祖母身?旁。

祖父为?祖母画画,他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倒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漫无目的地闲坐。

半个时辰后,大长公主点好一杯清茶,茶汤色泽洁白如雪,轻盈如羽,仿佛冬日初晨覆盖在枝头的薄霜,抿一口汤沫细腻而均匀。

本朝虽好茶艺,钟行简对茶却无钟爱。

“觉得无趣?”大长公主以?茶润喉,嗓音染上清香。

钟行简放下茶盏,工谨以?对,“只是极少如此?,不?大适应。”

大长公主拍他手背,“这里没有他人,咱们?闲坐闲聊,不?必如此?拘谨。”

可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是他丢不?了的。

国公爷停笔,“夫人,鲜花歪了。”

大长公主抬手,摸索着扶扶花朵,国公爷走过来,“夫人,让我?来,让我?来。”

国公爷为大长公主重新别好鲜花,又整整衣衫,才接着画画。

大长公主与钟行简闲聊,“你那个表妹入府后,若汐对你的态度可有所变化??”

闻言,钟行简微愣,祖母似是第一次询问他院中之?事?,祖母曾是朝堂上叱咤果敢的女子,钟行简观祖母,自是带了一层崇敬之?意。

却从未与祖母有如此?对话?。

钟行简捏着茶盏,掂量着话?语,“她对我?好像变冷淡了许多。”

大长公主微微颔首,“行简,你可曾想过,后院如朝堂。”

钟行简神色肃立,以?为?祖母所说?是家族联姻,巩固势力之?事?,想从中窥伺她对钟珞儿?婚事?的态度。

但听大长公主微正色音,“都需细细经营。”

“经营?”

经营后院之?事??亦或夫妻情感?

钟行简一番思量,“祖母所说?,是齐家?”

“正是。”

说?话?间,大长公主轻轻揉揉眉心,国公爷便?走过来,“头又发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