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云病了,自打那日受了采花大盗的惊吓之后,她便惶惶不可终日,终于病倒了。
从凌水口中得知弱云病倒,夜央自然担心着急,再加之近日他一直忧扰于与许相梦的感情问题,采花大盗之事后,他竟将弱云弃置不顾多日,因此夜央难免愧疚。
绮梦楼弱云的房内,她喝过药刚躺下,凌水端着药碗出去,房内仅剩了夜央和弱云两人。夜央由床边的凳子起身,弱云却一把抓住他手,声音略显虚弱,说道:“央哥哥,不要走。”
看着弱云尽显委屈的神情和语气,夜央蓦地心软,回道:“我不走,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好的。”
“那我醒来第一眼看见的要是央哥哥你,好吗?”弱云嘴角一抹浅笑。
“好。”夜央应道。
弱云缓缓松开夜央,闭眼睡觉。寂静的房内,夜央走到窗边,伫立窗前,他更担心的是许相梦,尽管这几日以来他二人之间冷冷淡淡,但夜央却尽量做到能够时不时看见她,即便是远远看见,知道她还在便好。然而今日,夜央匆匆来了绮梦楼,未来得及告知任何人。
夜央总有种感觉,或许许相梦会猜到不在县衙的自己来了绮梦楼,但他同时有害怕许相梦如此猜到,恐怕她思虑更多,而与自己的误解更深。
绮梦楼距离县衙并不太远,但足以夜央心中对许相梦的牵挂和思念漫长无边,牵扯着夜央的心隐隐作痛。
“大人,我是真的想你!”
夜央心中作痛不止,如果可以,他多想回到过去,就算许相梦不是女子,甚至没有弱云。夜央一直视许相梦重如性命,但他却越发察觉到,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心真可以说是生不如死,许相梦的冷淡,疏离,以及她爱上他人的可能,对于夜央而言,更胜蚀心之痛。
此时此刻,蚀心之痛在心上漫起,夜央要回县衙去,即便对不住弱云,但他拗不过心底里对许相梦的思念,只一刻却如同无数个春秋。
夜央决心已定,他走到房门前,转身看一眼弱云,她应该睡得正香。夜央轻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凌水。
“夜大哥要走吗?”弱云轻声问。
“早上太着急出来,也没跟大人说一声,我怕……”夜央并不想隐瞒。
“不如我替你去跟大人说一声,就说云姑娘病了,夜大哥你要照顾她,如何?”凌水提议时并不显恶意。
“不麻烦凌水,我想亲自回去一趟。”
夜央决意迈出房门,凌水将房门合上,追上去拦住夜央,一脸的严肃神情。
“夜大哥,就算知县大人曾经伤害过云姑娘,你也半点不责怪她吗?”
凌水突然这样问道,夜央知道她口中所说的伤害是指净慈庵一事。
“那次的事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相信大人不会无端端伤害他人的。”夜央口是心更是。
“夜大哥的意思莫非是认为云姑娘在撒谎,赌上性命只为了离间你和大人吗?”凌水微怒问道。
“当然不是。”
“还有,夜大哥说大人不会无端端伤害谁,可她不是当着我们的面给了你一刀吗?这难道还不是无辜伤人?”凌水此话道出有根有据。
“并非无缘无故,那一刀本是我该挨的。”
凌水不太知道许相梦和夜央之间的事,自然觉得夜央说出这话难以理解,无端一刀怎么还成了理所应当?
“凌水不该管夜大哥对大人如何有情有义,但还请你不要忘了云姑娘,至少在她需要夜大哥的时候,你能够在她身边。”
凌水的话是刺,深深扎去夜央的心,又是另一端与他的心相争的牵力,动摇他的决心。
街上行人,门前清风,绮梦楼前,始终没见夜央出来的身影。
县衙里,许相梦躺在园中小亭的石桌上,感受着身边秋风萧瑟落叶纷飞的苍凉,同时又有心里空荡落寞默然寂寥的悲凉。
几片黄叶飘落许相梦身上,她小心翼翼拿起,却还是碰碎了它的肢体,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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