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安勾唇冷笑:“装得不错。”
世上竟有如此糊涂的恶人。
我决定闭嘴,不再解释。
反正嫁给他百利无一害,有世上最柔软的床褥,最美味的食物,最英俊的相公,还有无数佣人贴身伺候,我倒宁愿自己真是那位杜妹妹。
吃腻了甜的后,佣人会适时送上咸的。
天气一热,佣人就会及时过来摇扇子。
浴桶里的洗澡水,每晚准时准点放好。
作为知名大恶人,平时根本没人敢接近洛予安,就连佣人也不敢跟他多说半句话。
然而对待我这个所谓的仇人妹妹,洛予安却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坏。除了冷若冰霜的眼神偶尔会让我起鸡皮疙瘩,其他都很正常。
哪怕我故意闯进洛予安的房间偷看他洗澡,他也只是黑着脸让我滚出去,而没有把我绑起来毒打一顿。
搞得我云里雾里,不明白他到底是大恶人还是大善人。
佣人们总是用同情的眼神打量我,以为我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凌辱折磨,我连忙解释,洛予安并没有折磨我,对我宠到不行。
洛予安目睹此举,声音似冰:“我对你宠到不行?”
我点头:“确实。”
洛予安生气了。
他粗鲁地将我压倒在床上,又开始脱衣服。
我直直盯着眼前洛予安线条分明的肉体,忍不住脸颊发起了烫。
洛予安皱眉:“你该不会是在脸红吧?”
我故作迷茫:“没有啊,人家好害怕。”
洛予安立刻黑下脸:“怕就滚去地上睡。”
这人好奇怪,说他对我好,他生气,假装害怕他,他还是生气。
我无奈地凑过去亲了下洛予安的脸颊:“可人家想跟相公一起睡嘛。”
洛予安身形一僵,我以为他会一掌把我推到床底下,然而他却只是低声问:“你真的愿意?”
我疑惑:“我有不愿意过吗?”
话音刚落,我腰间的衣带便被洛予安悉数解开,露出了身上刺眼的烫伤。
洛予安蓦地停下动作:“谁弄的?”
我用被子遮住身体,低声说:“老鸨。”
什么样的人会一点都不怕嫁给暴虐成性的大恶人?
自然是,经历过更丑陋事物的人。
没错,我是一个妓女。
受尽欺辱,任人玩弄。
比小妾还要低贱一万倍。
十岁之前,因为家里经常断粮,我只能靠乞讨填饱肚子,有时候好不容易被施舍了一块栗子糕,还要特意留半块拿回家给爹娘吃。十岁之后,弟弟出生,我终于结束了乞讨生活,因为爹娘把我卖去了妓院,为了养儿子,他们毫不犹豫地舍弃了我。
我永远记得自己被老鸨带走时爹娘低头数钱的样子,眉梢溢满掩饰不住的喜悦,甚至无暇再多看我一眼。
果然是一家人,如今我贪财的性子显然就是遗传自他们。
起初我不想认命,一次又一次试图逃跑,然后被老鸨轻而易举地抓回来,将烧红了的火钳按到我身上。
但我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因为烫伤带来的痛苦,对比其他我所要经历的事,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时间一年又一年过去,逐渐被磨平所有棱角的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永远也斗不过命。
老老实实当一个卑贱麻木的妓女,就是我的命。
除非去死。
虽然改变不了自己的生,但我可以决定自己的死。
所以,我斗志昂扬地去上吊了。
郊外有一颗拥有完美弧度的歪脖子树。
风吹过时,会有淅淅沥沥的枯叶落下来。
就像下雪一样。
死在如此情景下,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洛予安缓缓放开我:“杜凌风怎么会允许他妹妹被这样对待?”
因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