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留在这里。游时宴反复往后靠去,柳珏也由着他躲。熟悉的蟒蛇捕猎般的感觉再次袭来,水圈绕着如同逗弄,游时宴已经缩在最角落里,退无可退,而面前人神情寡淡残忍,又带着笑意,几乎难以辨别是谁。
柳珏脑子好用,只可惜不够抗打。柳辰溯是能抗打,可态度莫名,脑子也不好使,就爱两头倒。
怎么办,怎么办?!
一只手捏在游时宴的脚腕,他被冻得咳嗽两声,面上也浮起一层浅薄的潮红,在这张艳丽的脸上,如落了一块胭脂,引人遐想。
身后人捏住他的脸,正过来对着自己,自言自语地商量道:“他被吓得太过了,既然如此,要不你先来?”
应该是柳辰溯应道,“嗯,你在问什么?借你身体,当然是我先。”
游时宴听着这话,几乎快要绝望了,身上衣裳快被扯落,突然听见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身上的手终于撤下,游时宴没忍住哭了出来,压抑的声音如骤雨落下,密密麻麻压在心上,沉重却细微,像求饶一样骂道:“滚啊!离我远点,你们敢害我师父,我迟早杀了你们!”
他这话属实是没什么杀伤力,柳辰溯先走一步,柳珏意兴阑珊般整理着领子,忽然笑道:“你再骂一声?”
游时宴瞳孔放大,本止住的啜泣难以克制地放开了,屋外人听着这一声哭腔,毫不犹豫踹开了门。
门被踹得四分五裂,帘上金珠玉饰滚落在地。皓月铺在那一声声冷而沉稳的脚步声之外,照亮了那一身衣衫。
白金为证,梅做傲骨。沈朝淮掀起残破的帘子,停到柳珏面前,“放手。”
柳珏维持着一贯的儒雅,丝毫没有刚才强迫人的态度,“怎么,外面出事了?”
沈朝淮神情复杂地看向他,还没开口,长袍已经被人抓住了。
游时宴晃动的角度很轻微,极其小心地卷住了他的衣边。他往下望去,那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揉着发红的眼尾,胆怯又祈求地看向他,像猫抓在胸间,心痒难耐。
大少爷。游时宴无声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沈朝淮喉头一滚,顷刻间,便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他还想过,低声一点,小心翼翼一点,去质问怎么跑得这么果断?再咽下那句,瑟州天寒之巅,他是被罚跪了三个月,今日,其实是第一次出来。
沈朝淮单膝跪下,打横将人抱起,游时宴适适宜地缩在他怀里,闭紧嘴巴。
柳珏伸手拦住他的去路,提醒道:“你要真再跪一次,恐怕情脉也洗净了。只怕,你带不走。”
沈朝淮淡淡看他一眼,“凭你,还是你们?”
柳珏嗤笑一声,“好,那不聊这个,我们两个何必吵架呢?你先说,外面出什么事了?”
沈朝淮下意识避开一个人不提,“总之,和你想得不一样。陛下找你有事要谈。”
他说完话,游时宴对他耳语道:“你看,这狗东西想不出人事,怪不得成不了。”
沈朝淮竟然笑了一声,“嗯。”
他抱着游时宴出去,途中周围人见了,只管低着头做事,连个出声的都没有。
时值夜半,街上也听不见什么人声,他将游时宴放到角落里,挡住了身后的灯影,“我可以给你一匹马,拿着这个,别回来了。”
他往游时宴手心放了一块玉佩,灯光落在眼底,好像朦胧的星点,“你师父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
“师父,他,他,”游时宴缓了一会儿,干涩地吐出一句问话,“没死,对吗?”
沈朝淮沉默一会儿,才说道:“……今夜行刑,改到了明日清晨。”
第十九章 浮萍悟道(求看这章)
夏雨总是来得迅猛。
水滴如珠,蹦乱溅在檐前,打湿了红砖上那一寸小小的瓦片。它顺着一路往下,终于,落在了九州的一隅。
这是幽州与洛州的交界处,一道窄窄的边境线,划分了水神的民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