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与恶,可为与不可为,因果导致报应。她也想要冲破束缚坚信自己是对的,可残留在脑海里的文化和法律早如同枷锁死死锁住她。
“我从前睡不着的时候翻阅《路加福音》,里面关于窄门里有段很长的的解释你们就努力从这窄门进来吧,因为宽宽的门和道路通向死亡,进入地狱的人很多,然而窄窄的路和窄窄的门却通向永生,找到前往永生之路的人是极少数的。”
他的声音轻缓,低低流淌在她耳边,连织很容易跟着他的思维走。
“几个世纪里很多人为了寻找这道门都在选择逆着走,以活在痛苦里为追求,戒贪戒欲,戒吃戒杀,散尽财富,在矜寡独孤和一无所有中去感受上帝的旨意。”宋亦洲道,“我曾经也以为这是追寻窄门的不二捷径。”
连织埋在他怀里,轻声问:“难道不是吗?”
本科她在人大的时候也选修了宗教学,自然也清楚窄门这个概念。
宋亦洲道:“任何宗教和法律条文都是为了管理社会,善与恶的概念特由此而诞生,归根到底“善”利他,“恶”利己,强势文化讲究掠夺,弱势文化讲究稳定,而利他更适合维护社会稳定。”
他手掌在她后背上轻抚,“可任何法律条文的提出者,前脚刚从朝代更迭和你死我活中上来,太多帝王皆是如此,李世民杀兄逼父,可历史会更记得他的功绩。
善与恶对与错这个说法,本就是胜利者提出的,而你胜利了。”
她胜利了....
这个能称之为悖论的说法和她心头的枷锁狠狠冲撞,连织眼眶顿时热了。
宋亦洲低声道:“连织。”
“嗯?”
她轻轻“嗯”了声,脸蛋已经被他抬了起来,黑暗中他的眼睛明亮清朗。
“只要你不认为自己有罪,就没人能审判你。”
滚烫的湿润沿着连织眼角不断落下,若是白天她必定会觉得丢人,可夜晚某些情绪才能肆无忌惮。在司法机关面前,在无数个警察的注视面前,她的心理防线被不断压缩,永远不能抬头。
她贴着他颈窝,忽然问道:“你刚才说你睡不着,是因为你大哥的事情吗?”
“...嗯。”
“那时候你多大。”
多大来着?
宋亦洲本以为会思考许久,可某些记忆自动钻进脑子里。
“不到二十,当时认尸还是我去的。”
二十....
连织完全想象不出来。
“后来睡不着持续了多久?”
“两年。”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连织心脏不断紧缩,整整两年啊,以前她只会觉得时间很快,一晃而过。然而如今于她而言是七百多天,如果天天精神都被折磨,连织真的会疯。
而他呢,无人倾诉还得反复接受面临盘问,在家人面前时时刻刻戴好面具。
最过灿烂的年纪,但因为这块疤痕再也没法和人交心了。
连织怨他冷情,怨他心思深沉,可却从来没有尝试喘他的鞋,去走他的路。
“宋亦洲。”
“嗯?”
“那两年你很痛苦吧?”
宋亦洲眼神有片刻恍惚。
随着老爷子离世,这个秘密将随之葬进尘埃,烂过的地方会不断溃脓,疼痛,直到被彻底忽视那天。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秘密有天会述之于口,那种感觉怎么相容呢,像是甘霖涌进干裂的枯田,连他都眼眶发热。
他下巴在她脑袋上蹭蹭,声音发紧。
“现在好了,我也有人可以说。”
连织眼眶湿的更为彻底,也用力的拥紧他,像是要把所有痛苦抛之脑后。
后来他们聊了很多,从小时候的生活到遇到有趣的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钻进连织耳朵里,连织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本以为这个觉会很不安稳,没想到却意外好眠,梦中有双大手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