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祁阳是在一阵按压中清醒的。

他眼皮动了动,微微睁开,微弱的光在眼前拉扯。下一秒,一张鹅蛋脸缓缓逼近,碎发在他脖颈上轻扫带起阵阵痒意,他嘴唇猛地被吻住。

不是吻,准确来说是渡气。

但冰凉的唇贴在他唇上,触感柔软,淡淡温流夹杂着花香在他嘴里四处蹿行。

沉祁阳愣住了。

连织除了嘴唇相触尽量避免其他,可怎么能避免得了,渡气时舌头无意碰到他口腔内壁,触感难以形容,滑得不可思议。

沉祁阳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她动作却一如既往专注,只是匍匐而下时胸脯自他身体擦过,饱满的触感一碰即离。

就在他胸膛之上,感官无限放大,微凉的河风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燥热。

连织捏住他鼻子,待要再度渡气时突然愣住了。

她眼睛适应黑暗后一丝光亮涌进来,她看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

他薄薄的眼尾明明显得桀骜不好惹,此刻却湿润纯黑如安静的玻璃珠子,又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光亮暗藏其间,仿佛要随时燃起汹汹大火。

温热的气息拂在彼此脸上,一时间两人谁也没先说话。

“你醒了?”她问。

“嗯。”沉祁阳似乎弯了下唇,声音还带着丝哑,“方法错了。”

连织:?

“人工呼吸要让被躺的人尽量头部后仰。”沉祁阳问,“你做了吗?”

他那眼神痞懒随性,仿佛不介意再当一次试验品。

回应他的,是连织抓住他胳膊猛地用力一掐。

“草!”

他脸骤然黑了,一双墨瞳幽戾,“你这爪子只会打人抓人,要不砍了算了?”

连织:“你活该!”

沉祁阳要去抓连织,然而她飞速跳开,反倒是男人起身那瞬间脑后刺痛传来,他反手一摸。

一手的血。

她仍然是一副戒备的状态,沉祁阳皮笑肉不笑。

“回去检查下脑子吧,是不是狂犬病上脑了?”

“用不着你管。”

连织道,“你还是先查查你自个吧,当心被磕成傻子。”

沉祁阳:…

他懒得在这废话,已经揣兜耸肩走了。

连织:“你去哪!”

“打道回府,不然搁这赏风景啊?”沉祁阳头都没回,声音随意敷衍。

然而走出几步身后却没有动静。他步伐未停,眼尾却往身后斜。

她步子慢慢一拐一拐,河边到处都是鹅卵石,连织高跟鞋沉河里了。

更何况她脚腕处还有刚磕的青紫,疼得厉害。

沉祁阳目光稍稍一顿,也不知道她是把他拖上来的。

“喂。”他懒懒道。

“干嘛。”

沉祁阳揣兜站原地,神色掩映在夜色里,声音倒是一如既往拽。

“要背不?”

连织:“用不着。”

她说用不着他便真转头了,连句客套话都不说。

“行吧这山坡也不高,够你爬半晚上了,回见。”

“等等。”

他步伐未停,连织道:“沉祁阳你等等!”

沉祁阳这才停下步伐,耷着眼皮瞧她。

她不情不愿走到他面上,他虽然拽着张脸,但也缓缓蹲下,她就整个爬到他背上,像是一株柔软的藤蔓沿着脊背缠过沉祁阳脖子。

很奇妙,明明重量很轻,男人整个后背都是麻的。

他低头便见她脚白白净净的,脱离高跟鞋的束缚一只脚单手可握,像是一团柔软的玉。

她下巴贴在他肩膀上,明明离脖颈老远依然能闻到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