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我得到的风声,省检察厅、公安厅和市局,行动迫在眉睫了。”
侍者伺候我们走出茶楼,车棚的桑塔纳不翼而飞,齐琪丝毫不讶异,像是提前商量的,淡定自若拦了一辆出租,“我不送程小姐了,您斟酌吧。争一线生机,夜长梦多。”
车扬长而去,消失在鼎沸的拐角。
我无助掩面,镜花水月的情仇,纠葛了如此久。
张世豪这辈子,太多侥幸,苍天不容他了。
我回别墅是晚上十一点钟,道旁的灌木丛簌簌绰绰,仿佛风拂动,耸立的方向又不简单,我留个心眼儿仔细观摩,花团锦簇的土坑深处,倏地一闪,我掏出手机按亮屏幕,“谁?”
那人影矫健得很,纵身一跃,无影无踪。
条子?
黑道的寻仇?
结了梁子的商贾?
张世豪去澳门是偷渡,澳门的流氓头目进驻内地倘若正儿八经的手续齐备,戍边的国防兵不阻,沈关能干脆利落的撅了张世豪在澳门的坟,间谍功不可没。
百乐门、胜义帮,包括被摆了一道的安德森,张世豪得罪得够呛,风吹草动的,他们玩生死时速,也未可知。
我捂着怦怦的胸口,风风火火闯入客厅,张世豪的嗓音无喜无怒传出,“关彦庭是隐忍的猎人。技艺精湛,自甘卧薪尝胆。”
阿波候在玄关,“他韬光养晦,一鸣惊人,一举端了官场,沈良州也不吃素,姓关的升了,沈国安死了,省委几名副书记形同虚设,他是实质的老大,咱之前澳门钻了空子,第二次再绸缪围剿,势必严防死守,哪有生路。只怕东北也出不去。事发突然,山庄和赌场没听到消息,钱来不及收,地下仓库被白道的淹了,枪械炮弹都没拿。炳哥在李家坎儿胡同埋了一箱子弹,一支狙击枪。他琢磨着哪日反水了,自我了结的。”
张世豪负手而立,眺望远处的摩天大厦,华灯初上霓虹璀璨,这座城市无眠,像祭奠的挽歌。
阿波取出两张船票,压在茶几的瓷盘边缘,“打点妥了,凌晨五点那一班,出发最保险。”
我攥着钥匙的手一抖,“要走吗?”
阿波扭头看我,“程小姐,东北变天了。豪哥十有八九,是扛不住了。”
这结果毫无征兆,打得我猝不及防,祖宗和关彦庭才邀约商议策略,堵截张世豪的排兵布阵立马生效了?
张世豪的生意遍地开花,镇压他绝非小买卖,莫说悄无声息,就算大张旗鼓,也得几天几夜的,神不知鬼不觉,条子哪来这份能耐。
我一头雾水,“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