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1 / 3)

前车之鉴沈国安并非完全死于违背刑法党纪,他也死于自我折磨和舆论。关彦庭的软肋,恰恰是他苦心孤诣经营的名誉。同僚知他畏惧,就像魑魅鬼魔畏惧灰飞烟灭,心痒难耐搜罗着,却没人扼住这一点,击垮他所向披靡的斗志,

跌下金字塔尖的落差,是沈国安退避的症结,眼睁睁目睹他铸造的锦绣江山毁于一旦,关彦庭的忌惮胜之百倍。

“我从不认为,世上任何人具备威胁我的资本。”

他将文件摞在一起,向桌角一推,“你想怎样。”

我慢条斯理逼近他,“欲望无罪,罪在实施欲望的途径。它大白天下,关先生再不信,也得信。不见棺材不掉泪吗?毕生的业绩,艳羡的政权,押注赌博,输了一败涂地,你惋惜吗。”

我两臂支在笔洗的边缘,俯身和他咫尺之遥的距离,“彦庭,你问我,曾经那样祈盼的生活,如愿以偿为什么不要了。安生的岁月和颠沛流离的逃亡,我选择第二个。爱情里不张扬的执念,深入骨髓,无法更改。”我一字一顿,“这些可以石沉大海,我要你一句承诺,无论张世豪东山再起成与败,你饶他不死。是隐姓埋名,抑或其他,你无权干预。你不肯,无妨,我们鱼死网破。他本是流氓混子,他怕什么,你禁得起震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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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国安败北,这艘驰骋东三省的巨轮,轰塌得猝不及防,上船的一锅捞,下船的惶惶躲避,关彦庭看似大获全胜,忧患系着疙瘩,桩桩致命,浮出水面顷刻毁于一旦。他不露声色故作坦荡,背地未雨绸缪,抹了不少,也物色着替罪羔羊,仍百密一疏。沈国安搜集的证据,不夸张说掀起滔滔骇浪,置身洪流猛兽的包裹,忐忑惴惴,他方寸大乱,是我翻盘的良机,我深谙此道,一招克敌,他不情愿也无所遁逃,鱼死网破多么恐怖的词藻,关彦庭玩不起。

他目光定格在档案袋,斟酌考虑半晌,“这笔交易的年限。”

“关先生混官场,有幸升至国字级,六十二岁尚能参选最后一届,任期八年,七十岁退居二线享用津贴颐养天年,仔细算,关家的旗帜伫立二十二年不跌。你的底细是否这期间,都须不见天日。”

关彦庭不语。

我趁火打劫威胁他,“那晚节不保呢?关先生闲赋在家,读诗词,写书法,练围棋,养金雀,从政一辈子人脉广阔桃李满天下,自由显赫,沦为阶下囚,经营的伟岸形象轰隆坍塌,功亏一篑,这结果,我想你会避而远之。”

他转动着一串雕琢精致的佛珠,“被攥把柄的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抵着我的枪洞,出自我的妻子。”

我撩发凝视他,“蛇打七寸,张世豪是钳在关先生手里的眼镜蛇,剧毒且獠牙丛生,咬得糜烂乌黑,它的毒性人尽皆知,所以你百般防备。而关先生是钳在我手里的花斑蛇,相貌儒雅绝伦,温润如玉,毒气侵体不逊色他,这一点,沈良州最早悟透,遗憾是,他没我的筹码。”

我倚着桌子,千娇百媚,“我舍身上了沈国安的钩,他是将死之人,其言虽善,行为狠辣,他萌生同归于尽的念头,我自投罗网,我能无虞?关先生自认,你我的情分,到我用安危换你周全的份儿了吗。我不慷慨就义,众目睽睽的监视下,我如何和他接头,花言巧语迫使他在弥留之际归降我,给我求贤若渴的王牌?在你眼皮底下李代桃僵,我谋划多时了。”

关彦庭闷笑,“最开始,我欣赏关太太的俏皮与智慧。风月娼妓精明识礼,贪婪的企图摆在明面,不藏不掖,倒不显得丑陋了,坏得干脆,坏得赤裸,远比良家妇女诱惑十足。将军不爱驯服的千里马,爱不受控制的野马,前提是它有用处,有资本。”

他摩挲着决定他生死命脉的文件,“关太太这样的女人,在权贵帝国,是一枚鲜艳毒瘤,一如你口中花斑蛇的我。”

他说罢端茶盏,我趁他薄唇含住时,敏捷掠夺,绕过莲藕般白皙纤柔的肩膀,自高到低顺延而下,犹如瀑布源源不断淌进喉咙,他默不作声瞧着,冷却的龙井是他喝过的,有清幽的墨香,我亲吻的地方恰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