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触摸我面庞,酒意滚烫,灼烧他的指尖,他撩开我鬓角散乱的发丝,“喝醉了。”
我巧妙躲避他,“我该回去了。”
骤然的鸦雀无声,关彦庭脸上笑容一瞬松垮,他三根修长的指僵在我下颔,“回哪里。”
“澳门。”
他收回那只手,“很着急。”
我说我不踏实,张世豪是众矢之的,我很怕。
我捂着胸口跳动的心脏,“我怕他某一天,趁我不在时,就消失了。”
关彦庭声音含着嘲讽与落魄,“归心似箭,对吗。”
酒意上涌,我肌肤潮红,托着瓶底不语。
他沉默良久,不曾挽留我,也不曾强制囚困我,而是将残留的酒水一饮而尽,他盯着桌子倒映交缠的两缕人影,“沈良州监视了东北转机澳门的全部航班,我安排专机送你。”
我不质问他与祖宗会面的原因便在此。
我得留着这口气回澳门。
捏住他们交易的诡计,想出境东北绝无余地,若他们非要置张世豪于死地,我一而再破坏搅弄,留不留我又另当别论了。
祖宗保我无虞的前提,也是不挡路。
装聋作哑,是逃离水深火热的缓兵之计。
我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劳你了。”
他夺过酒瓶,嫣红的珠光照着崭新的衬衫,竟有些荒谬。
我起身上楼,在二楼楼梯口驻足,俯望着关彦庭孤寂的背影,终是只言片语也未说。
我进屋反锁浴室门,拧开水龙头,将脑袋扎入池中,冰凉的水蔓延在七窍,轰鸣的闷响。
电光火石间,我脑海流窜出一个念头。
关彦庭并不惊慌我的挑明,他的反应像是对我问心无愧,他即使伪装再好,神色的皲裂不至全无痕迹,而且偌大的哈尔滨,他和祖宗为何偏偏在军政大楼的临街碰面,他们都清楚纪检调查组同一时刻约谈我,按理避犹不及,唯恐流泄,怎就恰到好处,祖宗被我瞧见了。
他们岂是这般不谨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