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要三思后行了。
澳门不吃素,百八儿的内地警力,也杠不起持久战。
事不宜迟,我把孟小姐和盘托出的麻六所有信息交给了张世豪,他安排花豹与十四K的堂主接头,暗中紧急部署了一盘请君入瓮瓮中捉鳖的戏码,过江龙做着凯旋的春秋大梦,毫不犹豫出兵五百人自断羽翼,与1902赌街的马仔汇合。
过江龙也是老江湖,不那么容易糊弄的,张世豪打消他的疑窦,只有亲自率领攻克十四K,而扫除胜义帮的后院,由我担负。
车停泊在胜义一堵栅栏之隔硕大的树冠投射的阴影中,浓重的夜色蜿蜒诡异,漆黑的车身与黯淡融为一体,难以察觉。
我摘掉墨镜,摇下半截车窗,眼眸一闪而过的精光,仿佛一只蛰伏的猎豹,我懒得废口舌,言简意赅质问,“情况。”
秃头拿着望远镜,窥伺帮会里的一举一动,“六成跟随豪哥在十四K的地盘斗法,三成在自家场子,过江龙挺上道儿的,他担忧城门失守,十四K派人铲除他的生意,场子防得很缜密。”
我冷笑,“所以这里不足一百人。”
秃头调整着焦距,“八九十吧。西北两间炮塔,二十四小时警卫放哨。过江龙的军火非常先进,百乐门麻六一直打他主意,想买一批枪械和弹药充库,他不卖,听说他德国有警局的货源。”
“以卵击石的哲理,懂吗?”
秃头满目迷茫,我摩挲着温润剔透的玉镯,“他的军火,根基,实力,人脉,皆在张世豪之上,澳门欺生,外省的不吃香,何况还是落荒而逃的败寇。我们是卵蛋,过江龙是石子。”
他搓着冒汗的掌纹,“嫂子,卵磕不破石。”
“磕破与否,箭在弦上,拼了才有转机。胜义帮千载难逢空旷虚弱,百十人的饼啃不进肚,澳门大局波诡云谲四面楚歌,前有豺狼,后有条子追剿,你们还他妈混个屁。”
秃头被我鼓舞了士气,他大喝一声干!
埋伏在电线杆和老房子周边的五十名马仔,齐刷刷围拢了胜义帮,此起彼伏的扳机扣动划破静谧长空,突如其来的灼烈枪声,震得窗户霎那灯火通明,胜义余党抄家伙四处奔蹿,为首的大马仔持狙击枪冲锋,瞄准街口嘶吼高喊,“有敌情!”
“骚哥,哪派的?”
大马仔啐了口痰,“龟孙!十四K…”
他后半句没说完,视线落在鸣笛的奔驰,脸色大变,“操他妈的,张世豪反水了!”
乌泱泱的人海聚拢在大院,刀枪棍棒的武器晃得铁门快散架,秃头指挥兄弟们朝里闯,压迫性的大势所趋,逼得胜义马仔节节败退。
毫无征兆一场灭顶之灾,电光火石磅礴而残暴,金属武器的尖锐摩擦不绝于耳,我冷眼旁观这一幕,有条不紊将作战计划传达秃头,由他通过对讲机排兵布阵,一方骁勇善战,一方空有力量,没有核心人物领军,犹如散沙般一通乱打,反而顾此失彼,不堪一击。
澳门四大帮派平分春色,风平浪静几十年,如今惊雷乍起,是时候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