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1 / 3)

齐琪静默好半晌,“我那晚哄睡他,的确溜进去看了,阮小姐教过我,有哪些侧重排查,墙壁书桌地毯壁画,都没问题。但他的书架挪不动。”

我饮茶的动作一滞,“书架?”

她点头,“正东方的书架。堆砌着古典名著。”

省一把手,谁不是满腹诗书,政治文学翻得烂了,名著闲置,蒙一层灰尘,既掩人耳目,又不显突兀,正大光明的摆着,也不会有人关注怀疑。

我嗤笑,“书房的结构,三天之内,你彻查得半点不漏,复述给阮颖,她画一份图纸交给我。”

齐琪说我明白。

我从长裙的袋里摸出一枚成色极佳的锃亮的黄宝石,“这是我和邹秘书长的夫人结伴逛街时挑选的,我镶了胸针,她认得。邹秘书长处事格外圆滑,我看得出他与彦庭合作未必真诚实意,良禽择木而栖,他想保官职,必须攀附参天大树,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早晚萌生不臣之心。邹家夫妇对我智斗权贵很是钦佩,一旦三国之争战鼓擂响,邹秘书长必定置之度外,以求站错队伍,偷鸡不成蚀把米受了牵连。他会与夫人转投我,你提前渗透邹太太,神不知鬼不觉的,旁敲侧击暗示他,我这艘船,开门纳客了。切莫被沈国安和三太太察觉,我留一条后路,山穷水尽那日,我用得着他。”

齐琪有些为难,“我现在只是沈国安养在别苑的见不得光的二奶,邹太太岂会赏我颜面?”

我气定神闲,笑得胸有成竹,“阮颖会把她时常去的场所告知你,你偶遇她,她见了这枚胸针,必定主动与你攀关系拉交情,她与邹秘书长何尝不猜忌我与彦庭的真假虚实,有中间人可摸索,她求之不得呢。”

曾以为关彦庭是一棵救命稻草,如今我冒不起这份险赌注他面具下到底是好是坏,他不伤害我,不代表不会利用我,借刀杀人。

张世豪若丢盔弃甲,沦落为一介草民,我捏着省委的一张重磅底牌,是唯一的活路。

他太猖獗自负,他不可能认定自己输,逃出生天的砝码,他想必未曾筹划。

我和齐琪在回廊分别,她由后门离开,甩掉两名正门等我的保镖,车从茯苓路的三岔口开出几里地,西郊通达市区的一条南北相连的长街,此时恰好赶上晚高峰,堵得寸步难行,数着步子朝前滑行。

我等得焦灼,困怏怏打盹儿,长龙排了几十辆,车与车接壤,一时片刻闯不出去。

我吩咐司机到目的地叫醒我,便伏在椅背昏昏沉沉的睡着。

约四十分钟的功夫,我明显觉得汽车三番五次的拐弯偏离轨道,莫名其妙驶向了陌生地带,在辽阔而死寂的柏油大道疾驰,凹凸不平的颗粒石子摩擦着轮胎,颠簸异常激烈,司机降下玻璃窗不断嘶吼,似乎在警告谁,不要继续穷追不舍,这是张三爷马子的车!

张三爷,平地一声雷,响当当的震慑,黑白两道抑或凡夫俗子,没有不买账的,对方却未曾理会,反而有速战速决之意,爆发一阵不加节制的碰撞,尤其惨烈的一下擦边,戳得我肺管子险些漏了,我猛地一激灵睁开眼,混沌的车窗流淌着温热腥咸的鲜血,血在风与力的夹击,氤氲成猩红的一片,阻挡了视线,多半身子瘫在方向盘上的司机,苟延残喘仅剩的呼吸,踩住刹车冲进施工的围栏,借阻隔减缓了惯力,我眼睁睁望着他用视死如归的方式,避免了汽车爆炸的悲剧,我奋力撕扯弹出的安全气囊,包住汗渍淋漓的头颅,颓败的车身载着我和晕厥的司机东摇西摆漂移蹦跳,经历漫长的几分钟才止息,我逃过一劫与死神擦肩而过。

后备箱徐徐冒着灰烟,两名保镖搭乘的路虎不翼而飞,这一趟路,斑驳琳琅的血污,杳无止境的望不到尽头。仿佛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片,在诡异的厮杀中毫无征兆的演绎,我直挺挺坐在后位,满目的狼藉血迹,如同瘟疫席卷后的人间炼狱,我呆愣了几秒,仓促反应过来,抛掉气囊爬向驾驶位,颤颤巍巍的伸手探了探司机的侧脖颈。

无半点起伏与鼓动。

死了。

我掩唇踉跄倒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