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发百中,屡试不爽。
我将满满当当的一壶热茶泼在脚掌底,用力碾了碾,肮脏的泥土顷刻吞噬,一碗清茶,米兰喝不着,而我却嫌弃它是猪泔水,人不如畜生,再麻木的心肠,也足矣激活。
“姐姐你有鸿鹄之志,想实现必须打破麻雀困顿你的窘境,我助你一臂之力,你既逃脱囚禁,重拾风光,我们合作愉快,大功告成,我给你享不尽的富贵功名。你不必辛勤掠夺,荣耀从天而降,这等美事,只存活在世间人的白日梦。”
我末了凿补,“关参谋长的夫人,说到做到。”
米兰垂头沉默半晌,语气带一丝犹豫,“我替你办事,你放我一马?”
我左手捧茶盏,右手搁在膝盖,“是。”
她嗤笑,“我凭什么相信你。程霖,你的恶毒,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有选择吗?”
她惨白的五官扭曲狰狞,像要喷射无数支冷箭,将我万箭穿心,遗憾是,她的戾气在我们越拉越远的贵贱之分中,沦为颓唐。
她如斗败的公鸡,匍匐在那只铁皮箱,“我做什么。”
“阮颖大约告诉你,她是我虚晃一枪的靶子。我真正迷惑沈国安的礼物,在我的地盘养着。沈国安即将回京,在樱花楼大宴亲朋,他至交挚友,无一缺席,都会捧场。沈国安带来喜讯,他的第五副国级之位,年底前有望扶为首席,他幻想着正国级踩死关彦庭、独霸东三省的那一日,龙心大悦,天赐良机不可失。我要你以他这艘船肱骨之臣的名义献宝。”
米兰没有回音,但我知道,她别无他路。
求生欲,粉碎道德良知,何况她不是有良知的人。
时光真可怕,剪掉无知仁慈的棱角,追逐着得不到的东西,在求而无果的大刀阔斧的劈砍下,变得狼藉龌龊,昔年的美如画,经不起物欲摧残,磨成了尖酸刻薄的模样。
我离开牢房,槐树下的阮颖反锁了门,“我会全程跟踪米兰敬献齐琪的进展,只是事成如何处置她。稍有不慎,沈书记疑窦丛生,于您不利。”
我了无波动注视半山坡西沉的夕阳,“永除后患。”
我撅折咫尺之遥的一枚桑叶,“米兰精明,她暂时屈服我,不代表永久。等她喘息了,她会伺机翻盘报仇。我驾驭不了,她一旦告密,功亏一篑。因此不留活口,一劳永逸。”
我说完笑着掸了掸她衣领的灰尘,“枪法练得怎样。”
“日以继夜,初见成效。”
“喜欢我给你的生活吗。”
她没有迟疑,“程小姐于我,再生父母。”
我满意点头,“谈不上,伯乐我自认。时刻埋伏在米兰五十米的地方,她只要不受控,击毙。”
阮颖说明白。
我并未马不停蹄与司机汇合,而是委托阿荣打掩护,送我绕远拐出公路,乘一辆二手的红色桑塔纳,抄近路横穿139国道,是郊区和市中心衔接的区域,无比热闹,我戴上墨镜,竖起风衣领,混迹在人潮之中,进入一座老茶馆,小伙计在楼口迎我,他机敏窥伺店门,“二号雅间,十分钟。到点儿我招呼您。”
我塞了一百元给他,“有劳。”
时间有限,速战速决,我跨上楼梯,逼近二号雅间,门虚掩着,缕缕清幽的佛香溢出,我专注嗅香味,这两月我朝闻夕也闻,即使冷却的香灰我也辨得明。
我破门而入,环绕的三折屏风,虚虚实实德遮挡了后面梨木椅端坐的男子,若隐若现的肩章银光璀璨,锋芒毕露,我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彦庭。”
呼啦啦的水流声,在清雅寂静的室内蔓延,他锃亮的黑皮鞋跟一压,屏风缓缓合拢,他的轮廓一下子闯入我眼帘。
他嗅了嗅茶香,语气无波无澜,暗藏肃杀,“关太太,事情到这一步,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权贵的耳朵里,虚无缥缈的解释廉价如垃圾,不过一堆无用的字,铺平他将获取的利益,才是议和的上上策。
我径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