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而识破条子的布局再想撤退,也没了时机。
这分明一盘欲盖弥彰瓮中捉鳖的棋局,必定出自祖宗之手。
相比酒吧门口一辆辆公检法的警车呼啸驶过的阵势,这无声无息的绞杀反而更压迫心脏,扼住喉咙掐得人喘不过气。
我凝眸死盯,眼珠子都不错开,“张世豪露面了吗。”
警卫员语气疑惑,“他不是在辽宁谈生意吗?”
我笑着说不可能,这里火烧眉毛,什么生意比复兴7号还重要,这不单单是一笔过亿的买卖,更是事关他数千兄弟生死安危的定时炸弹,他玩得起人命,玩不起成败。
我脑子骤然噼里啪啦响,苍白的深处绽开一摊五颜六色的烟花,我领悟到了什么,仓促推开门,直冲码头狂奔而去。
没错,张世豪不在辽宁,这是他打出的幌子,分散条子注意力,给复兴7号登陆做屏障,他一定在吉林,他躲于幕后,操纵掌舵,如同关彦庭一般。
耳畔嘶鸣的狂风和沙石翻滚的闷吼,伴随退潮的银浪,在视线里风起云涌,我踏上甲板,随手拦住一名马仔,夺过他的望远镜,仔细勘测入港的卡子口。
七艘货轮三艘夜间行驶的客轮止住封锁线外,排山倒海的光与影淹没了船头,吞噬了船尾,以及一张张陌生人的面孔,惊叫和抱怨层出不穷,原本平静的江面,突然一派嘈杂。
我瞧了好一会儿,复兴7号的外观我一无所知,只听阿炳提了几句,是银白色的船身,黑色的船头,船帆扬着大大的蓝色FX字母,在苍茫的夜色里,的确不真切。
张世豪的全部走私货物都习惯深更半夜出没,为了给条子使障眼法,而复兴7号举世瞩目,他恐怕无法耍花招。
我焦急等了十几分钟,身后传来咄咄紧逼的脚步声,寂静中极其清晰,我起先不曾留意,只当哪座码头慌了神的马仔,跑下船打探局势,直到那声响消失在我身旁很近的地方,我才察觉是奔着我来的。
男人摘下黑色墨镜,毕恭毕敬鞠躬,“程小姐,您来了。”
他五官似曾相识,我回想了三四秒,“你是良州的秘书?”
他不置可否,“奉沈检察长的指示,请您过去一趟。”
我循着他手指方向,张望停泊在岸上的白色奔驰,犹如利落的猎豹般蛰伏,伺机飞扑撕咬猎物。
省检察厅的公车,后门敞开一扇,露出一双男人修长笔直的腿,精致的酒红色皮鞋我半秒就认出,是我两月前买给祖宗的。
强烈的苦涩感厮磨浸泡着我,我心里咯噔一跳,他果真亲自了结这张大网,他是不甘心的,不甘输了那么多次,不甘将大好河山拱手给张世豪统治,他不是安分为官的公子哥,他要一切。
我略带沙哑问秘书,良州来多久了。
他说四十分钟。
“复兴7号的下落,找到了吗?”
“搜遍了吉林港东、南码头,未见踪迹。”
他说到这里有些迟疑,“西、北码头是林柏祥管辖,他三天前去了澳门,公安这边束手无策。”
张世豪的货轮绝不会通行林柏祥的码头,莫说他不愿给筹码,即使他肯给,林柏祥索要的又何止一笔钱财,丧权的割地,必定是谈不拢的。
复兴7号之磅礴,硕大,从浮出水面的一刻就掀起了惊涛骇浪,如今揭开面纱,上千只眼睛盯着,东三省境内插翅难逃。
我也很惊诧,“不见了?”
秘书点头说是,封锁了港口,进出船只唯独无复兴7号的身影,后半夜再不出现,应该会爆发大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