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而皇之的诅咒,当我是聋子吗,我最后一丝维持的端庄和友善彻底荡然无存,取而代之一抹冷意,“我程霖千盼万盼,得来的黄马褂,岂有不百般珍视的道理,沈太太,多虑了。先管好你自己吧,一年半载见不到丈夫一面,只能依靠生病的借口,从我身边掠走,你心可真宽。”
我不屑一顾嗤笑,先她一步进入大厅,谁第一个露面谁就出风头,交际场一贯如此,明星登台讲究压轴,达官显贵也有这规矩,不过在东三省,黑道的压轴,白道的开场,更是规矩。
想混点名头,拿阅历堆的,说白了,就是年纪,宴场内要么是铜臭气的老肥圆,要么是掉毛秃顶的衣冠禽兽,高大魁梧的祖宗在人群中格外清俊夺目,我一眼便瞧见他,他恰好张望过来,朝我点了下头,我千娇百媚迎上去,偎在他身旁,妻子的大方,情人的娇俏,那一丝火候,拿捏得极好。
金主对于给自己长脸的二奶,不疼是假的,祖宗的怜惜和宠爱几乎从眼眶溢出来,“是不是贪玩了,迟了半小时。”
我撒娇说路上发现一个小白脸,光顾着看他,忘了时间。
祖宗似笑非笑捏我鼻梁,“气老子?欠操了。”
我说可不,只是远观,下面忍不住湿了呢。
祖宗没法子,他不能在这扒了裤子操服我,他手滑到我下巴,狠狠一掐,警告我晚上等着。
勾引男人的道行,我炉火纯青,毫不自吹,只要他给我一只手,我必定让他神魂颠倒,甘愿交出胯下之物。
吃这碗饭,时刻改进技术,什么时机适合挑逗,什么时机要收敛,搞岔纰了,男人比沙子溜得还快。
那些人来来回回端详我,脸上神色迥异,有的认出我是东北三大头牌之一的水妹,不敢多嘴,怕说错话,惹恼太子爷,也有的没见过我,奉承我漂亮,我兴致缺缺,懒得应付,大半个身子压在祖宗肩膀,拨弄他的西装纽扣,猫儿似的娇憨迷茫。
祖宗使了几分力道,拍打我屁股,“说话,臭脾气对谁都使。”
我这才不情愿的千呼万唤侧过头,一张脸在霓虹笼罩下,斑驳而性感,明艳至极,“谢谢先生。”
那男人微微恍惚,扯了扯唇角,笑声哑得像吞了鸡毛。
我人在这里应付,心却八面玲珑飘到了远处,与诸多富太太谈笑风生的文娴,气度当真优雅,她的城府比我想象中还聪慧了七八成,来这边抢丈夫,显然她这个正室有些费力不讨好,她干脆不见祖宗,以大房身份替他打点周旋家眷,满场认她沈太太,谁认我呢?我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只知道缠着男人风花雪月,上不得台面。
我陪祖宗应酬了一会儿,找了个说辞挤入人群,往她那头靠拢。
外行看热闹,内行瞧门道,名利场的人,尤其擅长见风使舵,且最不要脸,前一秒因利益而撕破,兵戎相向,后一秒便能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
祖宗老子在东三省,欺压的同僚多如牛毛,搜刮的民膏数不胜数,有钱的有权的怨声载道,可面子还得巴结他,连带着文娴也沾了不少光。
“桑榆晚景之乐,儿孙绕膝,我公公欢喜,也是我做儿媳的功德,家和万事兴,这才是根基。良州到了这个年纪,早该添一儿半女了,是我的过错,我怎能不敞开胸怀呢。”
对面的矮胖贵妇咂巴嘴,“沈太太就是大度,这都骑着脖子耀武扬威了,您还容得下,难怪沈检察长这么疼她,也只能做小,漂亮女人比比皆是,不是谁都有本事扶正的。”
旁边的夫人递了一杯白葡萄给文娴,“我家男人外面养小的,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往往男人未必真的在意带不带把儿,关键谁生的,小妖精长得白嫩,浪声浪气的,他打心里稀罕,自然爱屋及乌了。所以沈太太也留个心眼,别等逼宫到门口,您再恍然大悟,重拾刀枪也晚了。”
文娴端着酒杯一声不吭,她似是在沉思什么,很是静默。
这功夫,我已经慢悠悠走到跟前,下巴抬得高,步子也压得重,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