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的世界。
十六岁之前的程霖,活在贫贱卑微的污泥中,无路可走。
十六岁之后的程霖,男人的刀光剑影中卖笑承欢,魂消骨散。
但我从未把自己的脆弱和恐惧剖露得如此彻底。
我不怕失去男人,丢了这个金主,还有大把的金主贪恋我,渴望得到我。
我唯独怕失去祖宗。
我爱他给我的轰轰烈烈,给我的惊心动魄,给我的痛与笑。
他让我重生,让我感受到我不是没有喜怒哀乐的畜生,不是一具重复着穿衣脱衣的玩物。
他无声无息的刺进我的骨骼,我的血液,合二为一,供我存活,如虅蔓扎根,歪歪扭扭,遮天蔽日,再不可分割。
“良州,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呼吸喷洒我脖颈,哭笑不得,“我如果真舍得你,我也省心。”
我完全没了骄傲,我哪来的骄傲,我摩挲着他的脊背,“只要你留下我,让我做什么都行,良州,我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祖宗穿梭我发间的五指,倏而停了。
我小小一团身子,犹如他衬衫一粒纽扣,他沉默半晌,说了句傻。反手一托,裹着我倒进被子里。
我没问。
他也未提。
松原市发生的一切,都随着那场瓢泼大雨,彻底化为乌有,于这世上灰飞烟灭,永不浮现。
祖宗抱着我睡到转天中午,他是被电话吵醒的,我是被他一声操他妈吵醒的。
他提着裤子下床,风风火火离开了别墅。
他走后不久,保姆慌里慌张冲进卧房,她透过镜子看细致画眉的我,“程小姐,沈书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