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肃脸色阴沉得像夏日午后的雷雨天,程艾心里其实有点发憷。李景肃没有对他发火,低声回答:“就因为不知道他怎么了,才把你叫来。我出征才刚回来,去宫里想见他,却听说他……疯了。我问你,他从前在朔阳,可有这宿疾?”

“发疯?皇上?”程艾惊讶地看着李景肃,“当然没有这种事!皇上自小聪慧,心窍玲珑,怎么会有疯病这种宿疾?你不要信口雌黄!”

“那你就好好诊断下,他到底怎么了!”

李景肃阴沉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程艾不得不正视司徒曳或许真的患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病,不敢再说话。他轻轻抬起司徒曳的手腕开始诊脉,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腕让他惊疑不定。诊了半晌,他又轻轻掰开嘴查看舌苔,眉头越拧越紧,迟迟难以下结论。

“怎么样?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李景肃催问道。

程艾迟疑着说:“脉象十分虚弱,显然皇上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进食。但这不是最主要的。令我不解的是,除了虚弱之外,脉象还异常混乱,似乎服用了什么猛烈的药物,造成体内经络堵塞、相互冲突,好像一团乱麻。我猜想,这或许会导致他情绪暴躁、状似癫狂。但你真的确定他……疯了?”

“看上去像。他似乎不认识人了,有人靠近便踢打尖叫不止,我没办法,才将他打晕了带回来。王宫里的守卫只负责他的安全,无人给他医治。”

“怎么会这样?皇上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程艾的问题,李景肃无法回答,这也是他想问的问题。他叹了口气:“这只能慢慢打听。你先帮我一起,给他清洗一下身体、换换衣服,顺便检查一下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伤处。”

“义不容辞!”

李景肃早已叫人准备了浴桶和热水,统统搬到卧房里,关上房门。解开司徒曳的衣襟,少年瘦骨嶙峋的身体呈现在两人面前,锁骨突出,肋骨分明,皮肤缺乏弹性和光泽,呈现出灰败的颜色,毫无生气。

李景肃心情复杂,怎么也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再次见到他的身体,却是这副让人心疼的模样。他真想立刻冲到刘辉在城外的行宫,当面质问他到底对司徒曳做了什么,不到半年时间就把人弄成这个样子!

他抱着司徒曳的腰,让他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一手脱下了他下身的衣物,交给程艾丢到一边去。程艾觉得尴尬,李景肃却不管那些。虽说一心救人,看到心爱之人的私密部位,还是让他想起拥有这具身体的种种感受,不由地便有几分心猿意马。他强行镇定心神,内心却一阵惭愧。记忆中的云雨片段、欢爱情景,无一例外,都是自己强迫他的,他从未心甘情愿过。

程艾忽然“咦”了一声,急切地说:“将军你看,这、这处,怎么会有伤痕?”

李景肃顺着他指的方向,赫然发现司徒曳大腿根部,有一处一指粗细的伤疤,看起来像是用什么东西烫伤的,伤痕还很新。

程艾红着脸问:“从前……有这处伤痕吗?”

李景肃笃定地回答:“没有。”

“那就是了,看起来受伤不久,若不是你……那又是怎么弄的?”

李景肃的手微微颤抖。再仔细看的话,司徒曳大腿内侧还有不少深浅斑驳的痕迹,形状各不相同,新旧程度差别也很大。他忽然有种很不好的猜想,但又不愿相信,便催促程艾:“先沐浴吧,水要凉了。”

把人放进浴桶里,李景肃小心地为司徒曳擦洗身体,越洗越惊心动魄。他发现司徒曳的私密部位似乎比之前敏感许多。沐浴擦洗这样的动作,都让他在无意识中微微起了些反应。司徒曳不喜情事,敏感度也不高,他不记得他有这么容易起反应。

程艾秉持着君臣之礼完全避开了对隐私部位的接触,因而浑然不觉。李景肃的心却越来越冷。倘若不是自己神经过敏,倘若大腿上可疑的伤痕并非意外受伤,倘若司徒曳的突然发疯并非宿疾,那么,这几个月来发生了什么事,似乎也不难猜到……

司徒曳在二人为他清洗头发时醒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