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是求而不得,痴心妄想。墨寻跪下,对着早已不在的母亲磕了个头。

今天这总是牙尖嘴利,恣意张扬的邪修在跪在地板上那一刻起,竟然收敛起自己一身锋芒,他呆呆地望着那把空荡荡的椅子,眼尾有些发红,半晌,滚出一声低低的声音:“我对不起……娘。”

“孩儿不孝,”他跪在地上,又用力磕了个头,“就让孩儿再任性……最后一回。”

立在一旁的沈乘舟闻言,猛地扭头,对墨寻怒目而视,咬着牙道:“你也知道你对不起副宗主……”

他一副恨不得把墨寻生吞活剥的模样。

“夫妻对拜――!”

他们转过来面对对方,沈乘舟僵硬在原地,他迟迟不对拜,像是故意让新娘难堪。

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寻常婚礼该有的,都不曾有。不拜高堂,不拜天地,唯有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间沉默地对望。

正是倒春寒,天气还有点冷,墨寻呼出一口白气。

红烛跳跃,重重花影在窗纸上簌簌而动,他们穿着婚服遥遥相望。即使不被人祝福,即使被自己曾经拯救过的人谩骂,可是当他进入到洞房中,闻到昆仑的桃花香时,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恍惚起来,心里生出了一点渴望爱的味道。

他望着沈乘舟,这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他和他纠缠了十几年,如今终于能尘埃落定了么?

墨寻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正传来一阵阵蚀骨的痛意。

他什么都不要,已经把能留下的都留下了,眼下,就只是最后一个念想。

他眉眼弯弯,像是在开玩笑般说道:“师兄,你不跟我对拜的话,以后可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沈乘舟看不见的盖头下,是一张年轻而疲惫的脸,他脸上挂着复杂的笑容,眼底写满了留恋与不舍。

他想,不拜天地,不拜高堂也没关系。他和沈乘舟本就天地不容,至于高堂,他根本没脸见黄泉之下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