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里,几株乌柏苍翠正浓,宫人立在檐阶之下屏声敛气,等着皇帝见完裴泰之再去午歇。

正德坐在一张剔红夔龙捧寿纹宝座上,望着静立在自己身前的裴泰之。他虽五十不到,只因了笃信仙道,常年服食金丹,比起数年之前,脸孔反倒浮肿晦暗了不少。

“我听说,当日为捉拿刺客,你和钧儿起了争执?甚至动了刀剑?”

正德略微皱眉问道。

“确有此事。刺客手上挟持了阮家的女儿。臣不欲伤及无辜,本想暂时放了他,再派人跟随伺机将他捕获。不想三殿下赶了过来,定要将那刺客当场围捕。臣若不阻拦,阮家的女儿便要送命。皇上若觉臣之举动有冒犯之处,还请降罪。”

裴泰之说着,已是跪了下去。

“阮家当年与朕也算有过故交。此番你顾念他家人,也不算过错。起来吧。”

裴泰之应了声是,重又站了起来。

“醉桥服满,这几日应快入京了吧?”正德似是忽然想了起来,又道。

“正是。他走水路,故而比我慢了些。前日相遇之时,我已叫他抵京便入宫拜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