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如眉好得似一对夫妻,那又将我往哪里放呢?我思来想去,不能放你们太过快活了,我不高兴。”
她是这样,要不对他冷言冷语,要不说出些刁钻的话来,那些话乍听是不中听,但回味起来,又使人熨帖,额外还会觉得受宠若惊。他觉得这几年要给她折磨疯了,她时冷时热,他也倏狂倏静,一颗心全由她掌握着。
他扑到她裙下来,笑嘻嘻仰望着她,“你吃醋?”
她把嘴一撇,嗔道:“才不是。”
他益发心痒难耐,不住晃着她的膝盖,“你就是吃醋!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她一手托住脸,把笑眼睨下来,在他脸上匆匆掠一眼,又闲闲地望到梁上去,声音轻盈得像黄鹂,无论怎么叫,都是动听的,“哼,你这是自作多情。”
他高兴极了,一溜烟就跑没了影。空气里的尘埃被他搅弄起来,西屏拿手扇一扇,走回床上去,在昏暗中坐着,冷静地看着这一屋死气沉沉的家具与跃在空气里的那片刺眼的阳光,觉得融洽。
但此刻她觉得在黑暗中不能容身,盼着有人来解救。倏地有人在外面推了两下门,没能推开。她扭头去看,才发现原来那门不知何时被时修拴上了。
她稍微放心下来,他知道真相又怎么样?看来连他自己也怕给人听见。
这一刻她知道是自己赢了,他押上了他的良知来爱她,是他说的,她一向算无遗策。但她总不能高兴起来,也没有得意,反而感到些冷。怪那太阳还不出来,怎么还不出来?
红药推门推不开,以为他们在屋里做什么,便罢了,仍端着茶回厨房去。她听见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如同身在个冰窟窿里,盼着人来营救,可救场的人临到跟前,却又走了。
她偏着脸,再也没敢看他。
她想,说了这么多,总要有个结案陈词吧?可他有头没尾,余下没话说,任由一大段时间从沉默中溜去。
忽然噗嗤一声,西屏觉得脚上一热,低头一看,是一口血呕在了她的绣鞋上,幽昧中并不觉得是红色,是黑的,黑得触目惊心。
她忙抬头,见他嘴角还有血渗出来,对着她失望地一笑。眼泪立刻从她眼眶里砸下来,凄惶无措,她头一回觉得是走错了路,但没办法,她根本没别的路可走。
“狸奴”她朝他伸出手去。
时修却拂开了她的手,慢慢走回榻前,有些支撑不住,便弯腰撑在那炕桌上,也不敢再看她,“你走吧。”
叫她走哪里去?叫她走哪里去?她慌乱不已,眼泪只管痴痴地往下流。
后来慢慢又想,不错,本来与他不就是一路人,他是他的阳关道,她有她的独木桥。
她走去开门,抽开门栓,风猛地灌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她的裙滔滔地往屋里卷,像江上的浪。她回头朝他眷恋不舍地看了一眼。
那风带起时修一连串地咳嗽,他委顿地坐在榻上,胸口还感到沉闷,窗外那半昧的月亮终于消失了,那一圈淡淡的云翳成了个纪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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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 断魂堤(十四)
◎该把我千刀万剐!◎
早上红药进来, 看见地上和时修的衣裳上有斑斑血迹,忙急着去请大夫,大夫说是急火攻心,另开了药方, 这回时修倒是认真病了起来, 又向衙门告了多日的假。
偏是这时候又出了条人命摆在仵作间, 那陈逢财的老婆日日到衙前来哭, 搅得周大人心烦不已,想随便了结此案, 又怕给时修拿住错处, 只得日日追着臧志和问:“小姚大人好些没有?几时能到衙办案?”
臧志和暗讽他一句, “小姚大人病了, 不是还有您周大人嚜,周大人有话只管吩咐,卑职一样以周大人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