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怀里这个哭得像个泪人、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却依旧固执地抱着他不肯松手的女孩。

他的手缓慢抬起，最终极其僵硬地落在了她的后背上，轻轻地，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安抚意味。

【叮！检测到特殊剧情触发！目标人物（莫聿寒）情绪状态发生剧烈转变！黑化/毁灭倾向被强行中断】

【警告！警告！世界线产生巨大偏离！后续发展不可预测！】

【……】

【系统……正在重新评估……】

脑海里，系统那冰冷的机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类似于“震惊”和“混乱”的意味。

但林溪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她只是紧紧地抱着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

感受着他身上那虽然依旧冰冷、却不再充满杀意的气息。

感受着他那只极其笨拙地、落在她背上的手掌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温度。

眼泪依旧在流淌。

但这一次。

似乎不再仅仅是因为恐惧和绝望。

还夹杂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个充满了绝望、混乱、嘶吼、泪水和……笨拙安抚的拥抱，仿佛耗尽了两人所有的力气。

秦助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当林溪终于因为哭得太久、精神又高度紧张而有些脱力，不得不松开紧抱着莫聿寒的手臂时。

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双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

而莫聿寒依旧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似乎还带着一丝僵硬。

那双赤红的眼眸，颜色已经褪去了不少，但依旧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看着林溪那哭得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以及那副惊魂未定、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的可怜模样，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了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他的指尖，依旧带着一丝冰凉，但触碰到她温热肌肤的瞬间，却仿佛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林溪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躲闪。

但莫聿寒的手指，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阻止了她的退缩。

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微妙、充满了张力、既危险又带着一丝丝温情的氛围。

林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依旧俊美无俦、但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毁灭性戾气的脸，看着他眼中那虽然依旧复杂难辨、却似乎多了一丝“人性”的情绪。

她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

刚才她那番豁出去的“真情告白”，他信了吗？

还是依旧在怀疑？

或者他只是暂时被她那副“可怜”的样子迷惑了？

林溪的心里，充满了不确定。

而莫聿寒，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的触碰而再次变得紧张不安、像只受惊小鹿般的女孩，心里那股刚刚平复下去的烦躁和混乱，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祟。

他依旧无法完全相信她。

那些伪造的“证据”虽然恶毒，但却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

信任，一旦被撕裂，想要重新弥合，难如登天。

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天生就缺乏安全感、习惯了怀疑一切的人来说。

但是，他又无法完全否定刚才她抱着他时，那种近乎绝望的真诚。

她眼中的恐惧是真的。

她语气中的委屈是真的。

她那番颠三倒四、却又似乎发自肺腑的辩解，尤其是那句“我不想看到你难过……不想看到你痛苦……不想看到你……像现在这样……”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极其精准地插进了他那颗早已被层层冰封包裹起来的心脏，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