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皱了皱眉头,用手掩住胸口。

旁边的奶奶见了,忙道:“夫人怀着身子定是受不了这样的药气,还是让下人将窗子打开通通风再进去。”

容华摇了摇头,“还是看看母亲要紧。”

大太太屋子里的多宝格已经搬空了大半,紫檀家具也去了几件,如今换成了从库里另拿的老家具。那些老家具和从前的家具摆放在一起并不般配,就像在破了的绸缎上打了棉布补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能相信陶家衰败成这个模样,连她都震惊,更何况陶氏族里的人。

容华进了内室,陈妈妈和丫鬟上前向容华行了礼,然后簇拥着容华去瞧大太太。

大太太青黄的脸像枯死了的树干,眉头曲折地皱着,口唇苍白,呼吸中都似带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和腥臭。

陈妈妈搬来锦杌让容华坐了。

容华看一眼陈妈妈,“母亲怎么样了?”

陈妈妈用帕子擦擦眼睛,“大太太这几日就不大安稳,今天族里来人,大太太本是要起身迎接,却听说舅老爷病在家里不能来了,舅太太今日也要进宫去,这才着了急,呕了好几口血。”

原来是因为舅舅和舅太太躲了起来,大太太急火攻心。

陈妈妈本意是要为大太太推脱责任,现在听到旁人耳中只让人觉得讥讽,大太太为娘家费尽心思,关键时刻却被娘家舍弃了。之前所说的李家侵吞财产必然没错,要不然李家怎么连申辩的胆子都没有,一心想要进宫向静妃娘娘讨主意。

陈妈妈所说的“舅太太进宫”,谁知道是不是要拿静妃娘娘之势来压陶氏一族。

容华的脸色有些难看,陈妈妈这才自知失言,躬身站在一旁再也不敢说什么。

不一会儿锦秀带了御医进屋看脉,容华和众人退到侧室等着。

御医还没有从内室里出来,弘哥先进了侧室。

族里商量的事有了些眉目。

跟着弘哥一起进屋的还有位同族的奶奶,那奶奶上前给容华行了礼道:“我是二房陶敬武家的孙媳妇,陶耿氏。”

这样算起来和她、弘哥是同辈,容华给陶耿氏还了礼。

陶耿氏将手里的账本拿给容华看,“这是我和三房家的大奶奶一起整理的单子,姑奶奶瞧瞧。”

容华将单子接过来。满满的几张纸上罗列的物件,有府里尚存的,有写了当票的,有干脆拿出去卖的,记得清清楚楚。

昨天一天的时间,能整理出这么多已经是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