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开着,微风拂过野草梢头,点缀在其中的粉紫兀自颤动,汇入耳中的除了树叶相拥的窸窣之外再无其他。
静谧美好,却也静的可怕。
“我们要出去,打开车门。”
她语气冷了几分,在萧家待久了未免染上萧烈的凌厉。
可前面的人依然不动。
未几她倏然张大眼眸,总算明白了这股不寻常是哪来的。
——这人没在动,甚至连呼吸的幅度都看不到。
思忖几秒,心跳愈烈。
手指颤抖前伸,一把掀开他的帽子。
“啊!”
藏在帽子下的眼睛向上翻着,鲜血充盈得黑眼球都要盖住,两个完完全全的血窟窿。
“姐姐,姐姐......”
身侧的傻姑娘被吓呆撞进她的怀里。手掌下不停颤动的绒发让她打消了退缩的念头,那天面对萧烈两个叔叔的勇气又一下被激发出来。
目光紧盯着墙角,赵秋妍终于悠悠然出现。
“好久不见啊。”
车窗外一张猩红的嘴唇在蠕动,吐出几个温吞吞的字。然而目光却阴寒,枪口落上她已然渗出汗珠的额头。
“和我走,好吗?”
她用商量的语气,却没半点要商量的意思。
驾驶位上的尸体被赵秋妍带来的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车子片刻后驶进野草横生的旷野。
......
常朔坐在原处几个小时,杯子里的水凉了温,温了凉,不知究竟过了几个轮回。
后来,他脸色越来越差,连佣人都不敢再过去,生怕触及到这位的逆鳞。
“少爷,萧烈抓了赵岳山,赵小姐应该是去了叶家的新宅子......”
后来的话那人没说,但没说他也能猜得到。
“那她呢?”
那个每夜都会他梦里,睁着泫然双目凝视他的傻姑娘,在哪?
“这个我们还不知道,叶家附近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脚下落着许多烟头的尸体,他颓然倒上沙发,闭上眼睛一会儿,再睁开瞳孔里依然是血色。
他动了动唇,想问什么,又觉得喉咙干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喉结动的滞涩。
水里沁入了大厅的阴凉,喝下去并不舒服。
“哗啦——”
杯子碎成陶瓷残片,耳边的哭声才安静了几个小时,又一下子冲到身边。而且这次带着无可抵抗的力量,四面八方势必要淹没他。
指头一松,被冷落的烟头落在地上。火苗点燃了地毯的边缘,有两个人慌忙过来拍灭。
然后抬起头,男人晦暗的眼眸正盯着他们。
“我们去叶家。”
......
“你们不能进!”
大门外,枪口挨个上膛,金属磕碰声音泠然。
萧烈捂着头出去,有日子没见的男人比他还要狼狈。
常朔胡子丛生,头发乱的像一团杂草,清隽的眉眼染着酡红,身上的衬衣沾着不知是什么的灰色脏污。
“那丫头呢?”
屋里有声音,常朔知道里面在呜咽的女人是谁,抓着车门的手指边缘倏地用力变白。
萧烈想起,常朔好像都不知道那傻女孩的名字,不由一阵讥笑。
“你他妈好像条狗。”
常朔蹙起英眉,不等开口,一件衣服朝着他扔过来,带着腥甜气味,还有历经时间长久的脏土。
他刚想扔开,突然发现外套很眼熟,还在他入侵女孩身体时垫在她的身下。
然后本该动作潇洒的手臂悻悻收回,翻来覆去寻找她留下的痕迹。
未果,他靠上车门。门里出现两道身影,却不见叶闻筝和傻丫头。
结果已经很明朗,他来晚了。不仅如此,萧烈也一样,否则不会一副天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