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这个馒头就放在他房间的桌子上,已经风干得如同石头,上面还起了些青灰色的小斑点。
他没有恋物癖,但是却不想扔了已经腐坏的馒头。活了二十五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口饭便能让她记住自己,还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这两件事都让他感到新鲜。在黑道上,知恩图报是个笑话,可他就算是努力强迫自己,也无法将那双眼睛当成笑话。
只能安慰自己她是个傻子,傻子是不懂善恶的,更不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小玩物,哪会真的对她好。
再回神时,他人已经走到了地牢外头,门口值班的人眯着眼,头向下一点一点的,马上就要睡着。
那人见常朔来了,要起来却被他按下去。
“别出声。”
地牢里很幽静,左右两排都是被铁门封得没有任何生机的小房。空气中有些酸臭的霉味,常朔爱干净,掩住了口鼻。
被黑暗浸泡的太久,越是临近地狱越是散发着死亡的压抑。尽头的小屋里传来飘渺的几声,男人倏地压低眉骨,长腿迈到门口。
平静的眸子往小窗户里看了一眼,便慢慢行至冰冷。
“哗啦!————”
门被推开,常朔冷着脸,睫毛的阴影挡住了眼神。
他走到女孩面前,动作粗鲁地扯起她的胳膊。
“啊!很痛!哥哥放开!”
女孩吃痛挤出两滴眼泪,这声哥哥叫得他心烦意乱,这辈子从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他恼了,不顾女孩哭闹大力甩了她出去。
女孩的身体只剩一把骨头,她比送来的时候更瘦,砸在墙上没什么动静。一声轻微闷响之后她捂着头蹲在地上,白皙莹润的小手肘多了一道红丝,一股鲜血向下蜿蜒。
常朔手背骨节上也青了一块,那是他刚刚甩她时碰到了旁边的水管,此时皮肉皱成一团,青里夹着破碎的鲜红血肉,将掉不掉地连着一小块。
“唔......”
女孩看到他指节中间的青紫,她傻也知道那是受伤了。虽然没懂自己哪里惹了哥哥不开心,但还是没迟疑,抹了一把自己手肘,沾上血的小脏手过去抓住他的腕子轻轻吹气。
常朔身躯一震,这次自己后退了几步。他竟忘了自己来这是要做什么,逃一般的到门口,关上门对着看守说了句话:“从今天起这个傻子也不要给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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