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笑容简直就是在打谢玉的脸,谯知微不知道,在她走后,谢玉不留神摔了个茶碗。
清脆的裂响声后,茶汤四溅,茶香和空气中的腥味萦绕在一起,有股说不出的香腻。
……
第二天,谯知微依照往常一般服侍谢玉。可昨日那事一出,谢玉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从一朵高洁不染的雪莲变作一坨臭黑泥,金玉其外,内里全是下流东西。
昨天回去后,她就把那对命途多舛的珍珠耳坠摘了,看着珍珠上面的凶残齿痕,谯知微心如刀绞。
为了避免再次受到谢玉的摧残,她将这对耳坠放进野鸭荷包里,小心翼翼地搁回她的妆匣中。
还是收起来吧。她想。伯安的礼物,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早晨,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谢玉的屋子,谢玉已经坐在案前,散着一头乌丝,等她给他束发。谢玉回头一瞥她,凤眼清泠泠,倒是什么话都没说。
第三十七章鲛珠
谢玉的眼神停留在她光裸的耳垂上,那对碍眼的珍珠耳坠不知去了哪里。
谯知微替谢玉佩好了发冠后,谢玉微抬下巴,点向案台的一角。
谯知微才发现檀面的案台上搁了枚小小的锦盒。那锦盒是鸡血石质地,盒身刻有夔纹,描了一圈金。
“赏你的。”谢玉波澜不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开看看。”
谯知微疑惑不解地打开了那个精致的锦盒,里面躺了一对异常华美的珍珠耳坠。
那珍珠并非普通的白色蚌珠,而呈现出一种诱人的青铜色,散着孔雀翎羽般的蓝紫光晕,像极了某类古老物种的眼睛。
纵然谯知微是个不识货的乡巴佬,也能认出此物定非凡品。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相信谢玉会突然这么好心,白白赏她个珍奇物件儿。她疑惑地开口:“公子这是……”
“昨日弄坏了你那对品相劣质的耳坠,我便赔你一对新的。”谢玉悠悠开口,“免得有些人怀恨在心,保不准再次以下犯上。”
谯知微讪讪地笑着,心想我昨日骂了你,我还怕你怀恨在心呢。她谨慎地捧着这个材质有点像玛瑙的盒子,对谢玉说:“此物贵重,公子,我不能收。”
收了这么值钱的玩意儿,谢玉指不定哪天就管她要回去了。若是她弄丢了,弄坏了,她也就完了。她下半辈子也就只能被卖去勾栏里过活了。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小厮在东城口的地摊上随便买的。”
东城口的地摊上净是便宜货,谢玉此话一说,谯知微心里的负担一下子就没有了。
难怪她瞧这锦盒的材质有些奇怪,有点像玛瑙,又不怎么像,若是东城口的东西,那应该就是花色杂乱的怪石罢了。
这对耳坠看起来也不那么华贵了,那层金属色泽应当是用炭或者墨染了色,之后再铸了层蜂蜡,才这么闪耀。
谯知微越看越觉得这对珍珠凝结了匠人的智慧,和变废为宝的精神。
难怪谢玉这么轻易就给了她。
既然是便宜货,谯知微也就安然收下。甚至为了表现出她对谢玉的感恩之心,她立马就将这对耳坠戴了起来。
“多谢公子,我很喜欢。”谯知微笑得眉眼弯弯,脸似三月桃花。耳垂上的鲛珠轻轻晃着,散发着温媚光泽,仿佛在与她那双杏眼儿逞娇争艳。
谢玉忽然有些明白,那金银珠玉分明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为什么人人都争相追逐?
因为如若将宝物赠与美人相佩,可令宝物熠熠生辉。
谢玉含着冷意的眸光这才温和了些许,只是嘴角的一点轻蔑始终没有消下去。
世不乏奇珍异宝,乏识者耳。伯安一对破珍珠就能令她死心塌地,可见她眼珠子极浅薄,不识得珍宝也不奇怪。
《搜神记》有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绩织,其眼泣,则能出珠。
相传这鲛珠乃是鲛人之泪所化,因而其光泽艳冶诡谲,自然也有价无市。
纵